460 熔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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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克的话没有半分的夸张，因为风2月11日的那场震惊自由大陆的塔尼亚之战，的确也波及到了地下黑市的范围之中。

    由于复辟者之前对地下黑市的掌控，以及后来遥控公国官方对灰色势力的打压，来自地下黑市的几股势力与刚刚涉足这里的战士之家，都或多或少地受到了不小的削弱，这也使得他们在那日里冲突爆发、帝国军打入城内的时候，几乎没有半点可以发挥的地方。已经半退出的苏梅里与消失踪影的卡扎克，当时也没有在地下水道的哪个角落里露出身形，原本称霸地下的各种盗抢团伙与犯罪集团，也失去了自己的本事与胆量，所以当无数的复辟者成员涌出通道，与城卫队混作一团的时候，阻挡他们清理地下黑市的也只有以玛姬女王为首的一批人，以及汉克会长率领的战士之家成员了。

    尽管从结果上来看，他们的作为无愧于“战士”这个名号的称呼。

    上百个从自由之城跟随而来的壮汉三两成群，井然有序地阻挡在各个通道的重要支点处，然后用雄壮的身躯与铁血的意志，生生地挡住了来自城卫队与神秘黑衣人的轮番进攻。这中间自然也会有一些不可避免的伤亡，以及腹背受敌的不利局面，但领头的这位酒保打扮的会长却是从未由锋线上退下，那不断挥出、砸扁了不知多少脑壳的铁拳也一直没有停止。昏天黑地的战斗不知持续了多久，收到了什么指示的黑衣神秘人才开始率先向着通道的上方退去，而直到铁塔一般的胡林率领的的夜店混合军出现之后，这场似乎以肃清地下黑市为目的的战役才终于以对方的退走而暂时告一段落。

    只不过在当时的汉克看来，这也是一个大好的机会罢了。

    “胡林带来的混合军里也有一些冒险者，他们给我们带来了封锁线以后的一些消息。”汉克说道：“然后我们才知道了……帝国军打破了大门，已经攻入城内的事实。”

    “所以你们就冲了？”段青瞪了瞪眼睛：“还是朝着对方的老巢冲过去？”

    “不管这批人究竟是哪边的，既然帝国人就要干掉他们了，他们总要拿出自己的真本事才对。”头上缠着绷带的汉克笑着回答道：“瓦莱塔大街是亚尔大街的副干道，打到议会广场根本不需要多少的时间，既然机会如此的短暂……那我们就只好咬着牙一拍大腿，赶紧向着熔炉冲过去了。”

    “当时的我们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抢在帝国人占领公国前占领那个地方。”他沉声说道：“就算是最后守不住那里……我们也会解决这个问题的。”

    “所谓的解决……”段青的眼中泛出了奇异的光芒：“不会是要来一个同归于尽吧？”

    “能不死的话，当然还是不死的好。”酒保会长回答道：“不过……我们来到这里这么多年，也从来没听说过那个熔炉是可以搬走的，所以……”

    “要是搞不定，那就只好想办法干他娘的一炮了。”

    他用手背擦着脸，露出一个不经意的狠厉笑容。

    “没看出来，你们居然是黑市里的爱国人士。”段青咂了咂自己的嘴巴：“身为自由之城籍的人，居然这么关心公国的未来……”

    “塔尼亚如果毁灭，公国自然就没有了未来。”走在前面的汉克则是耸了耸肩：“所以……我们并不是关心公国的未来，只是……不想让熔炉落入帝国人的手里罢了。”

    “……哦？”

    “熔炉中所蕴含的能量……超乎你们的想象。”

    朝着周围的战士挥了挥手，酒保男子开始带着段青朝着通道的深处走去：“即使是我们还未发现更多的用法，仅仅是已知的这些用途……就足以令一个国家产生质的飞跃了。公国的官方为什么在过去的这段时间内不使用它，原因我们也猜不出来，但在那些神秘人控制了熔炉的日子里，他们有了一大批令人瞠目结舌的成果。”

    “他们应该是这个熔炉的第一批受益者，这些我们截下来的货物就是证明。”说到这里的汉克指了指通道的周围胡乱堆叠的货箱：“我们可不能……让帝国人也得到这些。”

    “怪不得……”

    一直跟在后面没有说话的雪灵幻冰，此时却是突然发出了恍然的声音：“那些敌人的攻击力那么高，防御有时候也高的出奇……”

    “这位小姐……也是参战者之一吗？”

    “呃……算是吧。”

    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段青打着哈哈绕过了这个话题：“也就是说……他们用熔炉制造出了一大批精良的装备？”

    “是的，而且已经开始向外流通了。”走在前面的汉克头也不回地答道：“这里面的顾客……甚至还有冒险者。”

    “……是维扎德吧？”

    段青低声地嘀咕道：“落日孤烟之前，好像掏出了一枚我们都没有见过的戒指……”

    “什么？”

    “没什么，只是怀疑，怀疑罢了。”

    无谓地朝着前方摆了摆手，段青继续向着对方问道：“那么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

    “……后来就是人所共知的那道紫色的光柱了。”

    汉克的声音随着他低头的动作而沉了下去：“当时我们刚刚赶到熔炉附近，与留守在那里的一些人开始交手，虽然我们人数上与实力上都占有一点优势，但是想要第一时间突破那条防线也不可能。就在我们即将冲进去的时候，那道光柱爆发了，靠近那个地方的人……几乎都没有活下来。”

    “我们可以确认，那些人一定有着激发熔炉的方法，或者是我们所不知道的使用方式。”汉克斩钉截铁地说道：“不然的话，他们绝不可能做到这些。”

    “……”

    脑海中莫名回忆起了那个打过几次照面的老人，段青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那个熔炉……现在有什么变化吗？”

    “……我不知道。”

    出乎段青的意料，汉克摇着头回答道：“我们战士之家的人是初入地下黑市的新人，平时的货源也都是借助着当地的一些蛇头的本事，至于那座熔炉原本的模样，我们自然是不知道的。能够看出什么的人，大概也只有早早混迹于此的那些本地势力，比如夜店的玛姬女王，以及已经死去的卡扎克他们……”

    “等等，你说什么？”段青大惊道：“卡扎克死了？”

    “这也是后来的事情了，我们在扫清地下水道的时候，发现了他的尸体。”

    圆弧状的通道突然出现在了一行人的面前，与之同时出现的还有汉克唏嘘的话语：“大概……是被他们灭口了吧，因为我们很早之前就怀疑了，卡扎克或许就是那个将城卫队引到地下黑市来的人。”

    “隐匿那些神秘人的叛徒，多半也与这些背后势力是贵族的他有关，只不过现在……一切都无法说清楚了。”

    暗叹着说完了这句话，走在最前方的汉克与守在通道尽头的几个壮汉示意了一下，然后带着段青两个人，走到了一座巨大的拱门面前：“就是这里。”

    “……看起来有些熟悉呢。”

    “怎么，你以前来过这个地方？”

    “没有，不过……”

    与身后的雪灵幻冰对视了一眼，段青笑着推开了那扇大门：“大概是在梦中见过吧，我身后的这位小姐……”

    “曾经在这里战斗过。”

    圆形的回廊，被红光照得透亮的圆形大厅，隐约可以看到的四方通道，以及中央的那道巨大的光柱……令人印象深刻的逃离警报仿佛还回荡在他们的耳边，某个女子与人民币战士似乎已经无比遥远的对战身姿也依然历历在目，曾经出现在联盟杯个人赛中的那副场景，就这样重现在了段青两人的面前。心有灵犀的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一起走到了那道光柱的最前方，然后面对着平整的圆柱形流体表面与扑面而来的四溢能量，有些恍惚地问道：“这玩意……就是熔炉吗？”

    “是不是与你们认识的熔炉有一些不同？”

    随后走来的汉克背着双手，同样仰头向着光柱的上方望去：“来源不明，用途不明，拥有的能量如此庞大，却能够如此平稳地流淌在这个狭小的地方……这样的奇迹，即使是像我这样对魔法一窍不通的人，都能够很轻易地辨认出来，更不用说法师议会的那些家伙，以及那些懂得如何运用的神秘人了。听闻帝国人被法师议会劝退之后，我们第一时间就将这个地方包围了起来，同时试图抓回几个逃跑的家伙，盘问出这个地方的秘密。或许是运气比较差吧，我们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来，原以为七人议会的家伙们会来把这个东西回收回去的，但直到现在……他们也没有任何的动静。”

    “难道他们的良心发现，要把这个东西真正地留在黑市了？”汉克开玩笑地说道：“送给我们这些劳苦功高的可怜人士？”

    “说不定是看你们什么都不懂，所以送给你们也无妨。”段青面无表情地说道：“至少我现在……没有看出这个玩意是干什么用的。”

    “这个嘛……很简单。”

    眼中露出了诡异的神光，汉克向着身后拍了拍手，然后从随后走来的两个黑衣战士的手中，接过了一把普通的长剑与一副肩甲：“虽然之前也听说过使用熔炉的传闻，不过我们在把守这里的这段时间……也试验了这个用法。”

    “它确实是有效的。”

    随着这道话音的落下，汉克突然转身走到了光柱的前方，然后用力将手中的两件装备，向着光柱的中心丢了过去。想象中的爆炸与能量的波动都没有出现在段青的面前，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道铛啷啷的金属落地声，他向着光柱的另一头望去，目光中的疑惑也随着睁大的眼睛而逐渐扩散开来：“这……这是……”

    “这就是地下黑市的最终秘密了，以及……”

    俯身捡起了地上的一柄焕然一新的巨斧，汉克朝着光柱的方向指了指：“为什么他们都管这个东西叫做‘熔炉’的原因。”

    “刚才的那两件装备……被合成了？”后方的雪灵幻冰惊奇地问道。

    “不，准确地说……是重组了。”

    汉克挥了挥手上的巨斧：“它们被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一件全新的装备，连上面附着的魔法都被改变了，这种需要最好的工匠用最久的时间才能做到的事情……这个东西一瞬间就能做到。”

    “具体的原因请不要问我，因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望着两个人投射过来的疑惑眼神，男子笑着挥了挥手上的斧头：“不过……过去的地下黑市为什么总能出现一批批好货，以及康奈利的卡宾堡为什么会如此强势的原因……大概也都在这个东西的身上吧。”

    “所以后来才有了竞争者，才有了复辟者的出现。”

    段青沉吟着说道：“所以那些人才会这么想要拿下这座城市，所以贵族们才会妥协，所以帝国人才会这么急于想要打进塔尼亚……”

    “你说什么，你说……复辟者？”

    “对，复辟者。”

    面对着汉克的提问，段青毫不在意地承认了：“你应该听过这个名号吧，虽然还不确定，但他们应该就是那些神秘人的真正身份，也就是说……”

    “这玩意也许是古魔法帝国的遗产。”他望着紫色与红色相互流转的光柱表面：“所以他们才会懂得怎么使用这些。”

    “哼哼哼哼……原来如此。”

    一旁的汉克提着新鲜出炉的斧头，有些恍然地发出了一阵沉闷的笑声，走到光柱前方的雪灵幻冰却是突然回头，向着段青所在的方向低声说道：“青山，你看。”

    “看什么？”

    “你试一试就知道了。”

    从女子的奇异面容上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段青也朝着光柱的方向走去，然后在伸出自己其中一只手的同时，收到了一道来自系统的久违提示声：“请选择……”

    【请选择融合材料。】

    “……”

    能量流动的声音伴随着两个人之间的无言对视，有序地在他们之间的空气里不断地脉动着，瞪着眼睛的段青半晌之后才突然转过了身，朝着来时的路匆匆走了过去：“不能浪费，不能浪费啊……”

    “……你去哪？”

    “之前的奖励清单里，我记得有一长串制式武器来着……”

    走出大门的段青头也不回地说道。

    “我得赶紧把它们给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