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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帝建安十五年(202)三月,宛城。此时的宛城已经成了一座庞大的兵营,除了原本就驻扎在南阳郡的十万川军,张燕的十万黑山军以及方悦的十万西凉大军(中央军)也先后赶到宛城,近三十万大军齐聚宛城,光是扎下的军营就延绵数十里,如此规模的行动自然无法瞒过潜伏在南阳的楚军奸细和吴军奸细。
……
襄阳,楚王府。
曹真正与诸葛亮、程、贾逵讨论西川局势时,忽见刘匆匆而入,拱手说道:“主公,细作回报马屠夫调集了三十余万大军大举南下,准备攻打荆州,眼下大军已经进至宛城一带,马屠夫族弟马率领的三万前锋铁骑已经进至新野城效了!”
“什么!?”曹真闻言大吃一惊,霍地站起身来,失声道,“马屠夫调集了三十余万大军大举南下!?这西川局势危如累卵,马屠夫不出兵救西川,反而还调集了如此庞大的军队攻打荆州,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这该如何是好?”
“这便是疆域广阔、治下人口众多的好处了!”程长叹道,“淮南一战,为了救援三百余万灾民,凉军的消耗极大,可现在时间才过去两年不到,马屠夫居然就又能调集三十万规模的大军出征了,凉军战略消耗的补充速度当真让人叹为观止啊。”
“是啊。”贾逵附和道,“反观吴军,经历淮南之败后已经元气大伤,至少在十年之内不可能大举北伐了。我军也差不多,西川败后战很难再发动大规模的攻势了,这一次马屠夫来势汹汹。在下以为只有和吴军联合作战,才有一线生机。”
“呵呵。”诸葛亮微笑道,“两位先生大可不必担心,凉军虽众却无水军。且劳师以袭远,我军虽寡却拥有绝对优势之水军,而且以逸待劳,纵战事不利亦可退守荆南四郡。借长江天险以拒凉军。更何况战争才刚刚开始,谁胜谁负还远未见分晓。”
曹真道:“孔明可有退敌之策?”
诸葛亮道:“亮的确已经替马屠夫掘好了坟墓!事实上,这歼敌之计早在先主公帐下时亮便已经考虑成熟了,可遗憾的是先主公始终不肯听亮良言相劝,一意孤行非欲伐蜀,以致兵败永安。令楚军元气大伤。致有今日之险象环生。”
程追随曹操最久,闻言蹙眉不悦道:“孔明。这些不相关地话就别说了吧。”
曹真也道:“对对对。孔明还是跟孤说说,该如何歼灭马屠夫的三十万大军?”
诸葛亮道:“亮尝与先主公有言,马屠夫若大举南下、攻略荆州,亮可不费吹灰之力令其不败而败!不败而败者,非战之力。实则借助万物造化之天威也!不过遗憾的是。这次马屠夫只带了三十万大军南征,纵然这三十万凉军全灭,我军也无力趁势北伐。西凉也不会有覆亡之忧。其最好地结果就是此战之后,凉、楚、吴将呈三足鼎立之势。”
“万物造化之天威?”程神色一动,凝声道,“孔明言下之意……是要借助长江之水?”
“然也!”诸葛亮点了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幅地图置于案上,摊平,然后手指地图向曹真等人解释道。“主公,三位先生请看,这是长江,由荆门向东,这是襄江,从襄阳向东,两条大江在三江口合二为一,两江相夹则为东西走向的江汉山陵,形如口袋。”
曹真道:“那又如何?”
诸葛亮道:“襄阳上游江面狭窄,不足以抵挡凉军南下,因此襄阳的失守是迟早的事,襄阳若失守,我军可且战且退,沿麦城、江陵、阳一直退到乌林港,然后从乌林港登船渡河,沿途所经既无天险可守,又无水道相隔,凉军必然会长驱直入、直取乌林。”
“那又如何?”贾逵不解,反问道,“正如孔明你所言,从江陵到乌林港,一路上既无天险可守,又无河道相隔,就算两江之间地江汉山陵形如口袋,我军也无法把袋口扎上,也就谈不上把马屠夫的三十万大军困死在里面,所谓的不败而败又从何说起呢?”
“那也未必。”诸葛亮淡淡一笑,从容说道,“亮曾经仔细察看过夷陵至江陵一带的地形,发现麦城段襄江水位比夷陵段长江水位要低得多,如果我军从夷陵凿开长江引水北灌,分流地长江水就能在山陵之间形成一条新地河道,如此一来,江汉山陵的袋口岂不是扎上了?”
“那又如何?”程忍不住反驳道,“就算能凿开长江,在江汉山陵间形成一条新的河道,那也只能暂时困住凉军一段时间,根本不可能把其困毙!要知道淮南一战,东吴水军对淮水、肥水的封锁最终还不是被凉军的铁索拦江给破解了?”
“只要能困住凉军一个月就足够了!”诸葛亮道,“程先生可知江汉一带流行一种恶疾,名曰大肚子病(血吸虫病),患此病者腹大如鼓,往往不得善终,北人常年生活在北方干爽之地,不适应南方潮湿闷热的气候,极易感染此恶疾,而且发作极速,只需数日即能漫延全军,七至十日可使人丧失行动能力!”
曹真、程、贾逵等人相顾骇然,沉声道:“缘来如此!”
诸葛亮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不过当务之急是先打败马,先灭一灭凉军地威风。”
曹真目光一闪,突然大声道:“来人!”
早有小校应声入内,应答道:“王爷有何吩咐?”
曹真道:“将孤地印信佩剑拿来。”
“遵命。”
小校领命而去,再转回来时手上已经捧着曹真的印信和佩剑,曹真郑重其事地将印信和佩剑交与诸葛亮,沉声说道:“孔明。从现在起汝即为楚军统帅,三军调动、粮草运转以及将领的分派皆由你全权独揽,孤绝不干涉半句。”
诸葛亮郑重其事地接过印信、佩剑,肃然道:“亮……领命。”
至此,刘方才如梦方醒般向曹真道:“主公,潜伏在洛阳的细作也有消息传回。不过真假难辩。”
曹真道:“什么消息?”
刘道:“据说马屠夫手下地头号大将马超已经死了。”
“马超死了?”曹真愕然道,“怎么死的?”
刘道:“据说是骑马摔下来崩裂旧疮死的。”
“孤虽未能手刃马超,可马超既然是死于旧伤,总也算是死在孔明手下。”曹真说此一顿。回头望着诸葛亮道,“这么说起来,先王地血仇也算是报了,孤还真应该感谢孔明你啊。”
诸葛亮道:“巫县之战,马超败在轻敌,以为先主既然已经战死。我军群龙无首之下再不堪一击,这才会率领两千骑兵杀上山道来追杀我军。以至兵败坠崖!真要说起来,也是之中自有天意,也许是先主显灵索了马超之命,亮委实不敢居功。”
……
秣陵,吴王府。
仅仅几天之隔。孙权也知知了马跃大举南征荆州的消息,当即召集徐庶、吕蒙、陆逊以及孙、孙瑜、孙皎、太史慈、贺齐、祖郎、全琮诸将商议应对之策。
时大都督周瑜抱病在柴桑静养,孙权并未召其前来。
孙权环顾众人一眼。沉声道:“消息大家都已经知道了,马超暴卒对我军来说固然是天大的好消息,可马屠夫起兵三十万大举南征,以眼下楚军地实力只怕是很难抵挡啊,孤以为其最好的结果也只能是退守荆南四郡,据长江天险以自守,诸位以为呢?”
吕蒙道:“如果有甘宁的水军相助,只怕连长江天险也挡不住西凉大军。”
“嗯。”孙权点了点头,沉声道,“所以,在荆州之战决出胜负之前,一定要把甘宁的锦帆水军堵在濡须坞,绝不能让他们溯江而上协助马屠夫地西凉大军横渡长江!眼下我军刚刚经历了淮南之败,元气未复,实在是派不出援军,能帮上楚军的也只有这些了。”
说到濡须坞,孙权的脸色忽然又变得凝重起来,忧心冲冲地说道:“凭借西凉雄厚的人力、物力,甘宁这厮正躲在濡须坞里大造战船,又募集了三万南兵在巢湖上每日操练,长此以往恐将成为我东吴的心腹大患,子明绝不能看着它坐大啊!”
吕蒙无奈道:“凉军吸取了怪石矶的经验,在濡须坞水军大寨地两翼筑起两座城堡,城堡里安置了数百架投石机,末将几次率领水军意欲强袭儒须坞,都在凉军投石机的逆袭下无功而返。末将以为,要攻破濡须坞水军大寨,就一定要先派出步兵攻破两侧地城堡,破坏堡内的投石机。”
孙权遂即默然,脸上却露出几分苦色。
吕蒙的话可谓是点中了孙权的要害,以眼下东吴的国力,根本不足以发起一次三万人以上地进攻战役,可如果没有三万以上兵力的投入,要想攻破濡须坞水军大寨两侧的凉军城堡又谈何容易?要知道西凉悍将高顺在濡须坞足足驻扎了两万大军啊。
“好吧。”孙权负手转身,背对众人说道,“那就这样吧,立即派出水军封锁濡须坞。”
吕蒙躬身抱拳道:“末将领命。”
……
新野,文聘官邸。
文聘正拆看诸葛亮地快马急书时,忽有小校匆匆走进大厅,急声说道:“将军,马的西凉铁骑已经进至鹊尾坡,距离新野县城已经不足五十里。”
“唔。”文聘点点头,抬头看看天色,说道,“今日天色已晚,西凉铁骑应该不会再继续南下了。”
旁边的副将急道:“可是将军,新野县城城池太小,城墙高度也不足两丈,仅凭城中的两千守军,很难抵挡西凉大军的猛攻啊。”
“无妨。”文聘道,“三天之内主公和军师就会率领大军赶到,我军只需守住新野三日即可。”
“可是两军兵力相差实在是太悬殊了。”副将忧心冲冲地说道,“西凉大军的兵力是我军的十五倍啊。只怕是很难守住三天啊。”
文聘道:“如果让西凉铁骑杀到城下,只怕连一天也守不住。”
副将道:“那该如何是好?”
文聘挥了挥手中的孔明书信,微笑道:“疑兵之计。”
副将道:“何谓疑兵之计?”
文聘道:“西凉铁骑既然走了鹊尾坡,接下来就势必要经过博望坡,博望坡一带山深林密,而且时值春季。正是天干物燥之时,极易火攻!我军只需在官道两侧不太显眼处置办一些旌旗,然后派几队士兵骑马在林中拖弋干柴,腾起烟尘以为疑兵。西凉大军必不敢轻易入林。”
副将道:“西凉大军若径杀进林内呢?”
文聘道:“那就放火,一把火烧了他们。”
副将道:“如果凉军先抢先放火呢?”
文聘道:“那也无妨,这把大火一旦烧起来,没个三天三夜休息熄灭,待三天三夜过去,主公和军师早已经率领大军赶到新野了。”
……
鹊尾坡。马军帐。
孟达大步流星走进大帐,向马道:“二.
有士兵开过后腾起地烟尘,看样子,博望坡两侧的密林内很可能有曹军埋伏。”
马把目光转向旁边的司马懿。问道:“仲达,你怎么看?”
法正已经随马征出征西川,马跃就只能派司马懿作为马的随军参谋了。
司马懿道:“懿以为不可贸然入林。以免遭受火攻。”
马点头道:“嗯,仲达所言不无道理。”
马虽然年轻,而且急着为兄长马超报仇,可他并不是个不识大体的人,而且生性谨慎,再加上有司马懿相助,两个谨慎的人放在一块,轻敌冒进以致为敌所趁地可能性几乎为零,这也是马跃放心让马领军担任前部的主要原因。
孟达忽然说道:“二将军,不如我军抢先放火?”
“好办法。”苏则赞道,“如果林中真有曹军埋伏,那可真是自寻死路了。”
马又把目光投向司马懿。
司马懿点头道:“懿以为此计可行,虽然大火烧起来会持续三、五天,多少会担误几天行程,也让楚军多了几天时间备战,不过我军在兵力上占据绝对优势,就算楚军准备再充分也难以挽回败局,应该不会影响丞相大军南征的大局。”
“好。”马沉声道,“那就放火,先烧了博望坡再说!”
孟达、苏则轰然应诺,领命而去。
……
成都,东门。
马征、法正率领大军赶到成都城外时,早见益州刺史张松已经率领川中文武恭候在城门之外,远远看见一大片黑压压的西凉铁骑在城外摆开,原本心中惶然地川中士绅官员们顿时宽心大放,一个个喜笑颜开,跟在张松身后屁颠屁颠地迎上前来。
张松急上抢前,向马征长长一揖,恭声道:“下官张松,谨率川中士绅恭候世子。”
张松身后,川中的文官武将亦纷纷躬身作揖。
马征急上前扶住张松下拜的双手,谦声道:“大人快快请起。”
“谢世子。”
张松拱手再揖,这才顺势起身。
马征身后的法正这才上前,抱拳微笑道:“张松大人,久违了。”
“见过法正先生。”张松拱手再揖,转身肃手道,“下官恭请世子及三军将士入城。”
马征摇手道:“大人的心意本世子心领了,不过大军就不进城了,还是在城外驻扎比较妥当。”
“这……”张松为难道,“世子有所不知,西羌叛军已经打到为,随时都有可能兵寇成都,下官以为大军还是进城驻扎比较妥当,西羌叛军若至也好据城而守。”
凭心而论,张松心中对世子马征的能力还是持怀疑态度地,唯恐马征轻敌败在西羌叛军之下,所以希望马征能率军入城,有了两万西凉铁骑助战,就算西羌叛军打到成都城下,城内的士族豪绅也尽可高枕无忧了,至于成都城外地西川百姓,张松却是顾不了许多了。
人嘛,终究是自私的动物,面临危急时,最先考虑到的总是自己的利益。
马征虽然年轻却幼受贾诩、马跃熏陶,如何看不出张松的用意?
马征当即微笑道:“大人,本世子此次奉父王之命率军出征,是来保护西川百姓地,可不是让西川将士和成都城的坚厚城池来保护本世子以及麾下的两万将士地安全,刺史大人如果是担心本世子的安全,却是大可不必,临行前父王尝有言,马家的男儿绝不容畏敌不前,纵马革裹尸亦绝不退缩。”
旁边的法正闻言不禁双目一亮,心忖世子虽然年幼可人情世故却已经极为练达了,马征这番话不但委婉地点明并且拒绝了张松的用心,还顺势给了张松台阶下。
张松也是官场上滚打多年的老油条了,当时就顺坡下驴,拱手感慨道:“丞相教子有方,可为万世楷模!”
马征淡淡一笑,回头向马双(王双,西域长史王渊之子)和马延陀(句延陀,句突之子)道:“两位义兄可率军在城外暂且驻扎。”
马双、马延陀抱拳应道:“末将领命。”
马征这才向张松肃手道:“刺史大人,请吧。”
“世子请。”
张松急忙侧身让开去路,恭请马征先行。
是夜,张松令费诗、王累率领城中士绅携带大量鸡鸭鱼肉前往城外营中犒军,又于刺史府上大摆筵席,款待世子马征和军师法正,待酒过三巡,一名西川士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今西羌、南蛮、五溪蛮三路叛军互通声息,互为犄角,十分难缠,敢问世子可有退敌良策?”
马征道:“这位先生不知如何称呼?”
那士绅忙抱拳应道:“下官费袆,沗居蜀郡长史一职。”
马征微微一笑,反问道:“费长史以为,三路叛军以哪一路最为难缠?”
费袆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自然是孟获的南蛮叛军。”
马征又问:“又以哪一路叛军最远?”
费袆答道:“也是南蛮叛军。”
“这便是了。”马征笑道,“叛军声势虽大可实力参差不齐,而且三路叛军相隔甚远,无法真正形成合力,我军完全可以依照先近后远、先易后难之顺序各个击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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