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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居里,李嬷嬷发现书房的油灯还亮着。她走到门口一看,发现王爷正坐在书案前,看着一幅画出神。
李嬷嬷:“王爷,已经快三更天了,您快去歇着吧。”
谢玉麟抬头看了一眼窗外。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快天亮了。
他问:“她怎么样了?”
虽然他没有指名道姓,但李嬷嬷立刻就猜到他问的是谁。
李嬷嬷恭敬地回答:“安娘子还在柴房里面,已经一天没吃过东西了。”
谢玉麟看向她:“她不肯吃东西?”
“不是,是没有人给她送饭。”
谢玉麟立即站起身:“怎么会没人给她送饭?”
“王爷言明要处罚安娘子,没有您开口,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哪敢给她送饭?”
谢玉麟当时是气坏了,只想挫一挫绵绵的锐气,忘记了王府里面的人向来是看人下碟。众人知道安绵绵被王爷厌弃,没有借机踩上两脚就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哪里还会冒着被王爷迁怒的风险去给安绵绵送饭?
李嬷嬷小心翼翼地观察王爷的脸色变化,试探性地说道:“现在已经很晚了,厨房里的人都歇下了,奴婢去厨房找找看,兴许能找到一点剩下的食物给安娘子送去。”
谢玉麟看着面前的白兔嬉戏图,沉默片刻后方才开口。
“你去把厨子叫起来,给绵绵做些热乎的饭菜送去。”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特意补上一句:“别告诉她是本王让你送去的。”
李嬷嬷有点想笑。
白天还被气得不行,一听到安绵绵饿肚子,立刻就心疼起来了。
连剩饭剩菜都舍不得给安绵绵吃,大半夜的还特意把厨子叫起来给人家做饭。
明明心里记挂着人家,却又不愿意让人知道。
李嬷嬷跟在王爷身边近二十年,见惯了王爷从容淡定的模样。
这还是第一次,见他露出如此纠结的一面。
李嬷嬷心里想得通透,当即应下:“老奴这就去办。”
她走了两步又停下:“王爷,夜里凉得很,要不要给安娘子送床被褥?”
谢玉麟:“你看着办吧。”
“是。”
咯吱一声响,柴房的门被人推开,李嬷嬷带着两个婆子走进来。
“安娘子。”
阮绵绵缩在角落里睡得迷迷糊糊,听到人在叫她,她睁开眼睛,瓮声瓮气地问道:“李嬷嬷,大半夜的,你们怎么来了?”
李嬷嬷将食盒放到她面前:“我来给您送点吃的。”
一听都有吃的,阮绵绵立刻就没了睡意,双眼放光地盯着食盒。
李嬷嬷将饭菜端出来,全都是厨子现做的,正热乎着。
她笑得很和蔼:“听说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应该饿坏了吧,快趁热吃吧。”
“谢谢嬷嬷!”
阮绵绵端起碗筷,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趁着她吃东西的时候,另外两位婆子将柴房打扫了一番,并把带来的被褥铺好。
待阮绵绵吃饱喝足,李嬷嬷将碗筷收入食盒中。
“您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
阮绵绵眼巴巴地看着她:“你明天还来吗?”
李嬷嬷明白她的意思,笑着应道:“明早我再来看你。”
那就是说她明早还有吃的!
阮绵绵很高兴,笑得阳光灿烂:“你们慢走,我们明早再见。”
离开柴房后,两位婆子小声地议论。
“白天王爷不是要狠狠教训安娘子吗?怎么现在又让我们来给安娘子送饭菜和被褥?”
“人家夫妻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也许王爷和安娘子也是这样呢。”
“既然想要和好,王爷又为什么不把安娘子接回长生居?这柴房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地方狭**仄,还很阴暗,湿气非常重,待久了可是很容易生病的。”
李嬷嬷回头看了她们一眼:“王府中有规矩,下人不准议论主人的是非,但凡是不守规矩的人,百灵就是下场。“
一提到百灵,两个婆子立刻就被吓得脸色一白,赶紧闭上嘴,不敢再多言。
自从画眉走后,百灵就成了王爷身边的大丫鬟。
那时候她多风光啊,王府上下没人敢得罪她。
可谁曾想到,就因为她不守规矩主动勾引王爷,就被王爷下令执行家法,打了一百大板。
执行家法的当天,王府中所有下人都被勒令旁观。
他们亲眼看到百灵被脱掉裤子打板子,打得血肉模糊,直到断气。
那画面实在是太血腥了。
也正是从那一刻起,他们才知道,王爷只是看起来好脾气。
但若是真惹恼了他,百灵就是前车之鉴。
送完饭后,李嬷嬷原本是打算直接去歇息的,毕竟都已经这么晚了。
但想了一下,她还是来到长生居向王爷复命。
果不其然,王爷的确还没睡。
他一直坐在书房里面,还维持着先前跟李嬷嬷说话时的姿势。
李嬷嬷恭敬地说道:“禀告王爷,老奴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饭菜和被褥给安娘子送去了。”
谢玉麟轻咳两声:“她怎么样了?”
“暂时没什么,但柴房那种地方湿气重,不是久留之地,尤其是对女子来说,住久了容易生病。”
谢玉麟端起茶碗,里面的茶水早已经凉透了。
他也不在意,低头喝了两口。
嗓子被茶水浸润后稍微舒服了些。
他缓缓说道:“本王是想给她吃点苦头,让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能做,只要她能承认错误并且保证以后不会再犯,本王是不会为难她的。”
李嬷嬷明白他的意思:“老奴会劝劝她的。”
“你下去吧。”
“是。”
第二天一大早,李嬷嬷就来到柴房。
她不仅带来了热气腾腾的早饭,还带来了热水给阮绵绵洗漱。
阮绵绵洗完脸,端起碗筷大口地吃面。
用高汤煮过的阳春白面,里面卧着两个嫩嫩的鸡蛋,再配上清爽可口的小菜,滋味别提多好了!
待她吃饱喝足,李嬷嬷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劝道:“安娘子,别怪嬷嬷多嘴,王爷向来都很疼您,他对您的感情有多深,想必您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个卫公子是外人,您不该为了个外人惹王爷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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