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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落小说 > 你是人间荒唐一场 > 090.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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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会到他为什么要笑,反问他:“你笑什么?”

    他说:“这种话,听听便可,不用当真。”

    我说:“你不生气吗?”

    穆镜迟反而挑眉问我:“为什么要生气?”

    我说:“被人如此看不起,你一直都在给袁家人花钱,可谁知道到头来,袁家人竟然如此说穆家,难道这都不值得生气吗?”

    穆镜迟的右手边的有一盘未下完的棋,大约是之前等我时,打发时间随手摆的,他继续捡起了一粒棋子放在棋盘的上方说:“我不过是一介商人,除了给他们袁家支持金钱以外,还能给他们什么,一旦我手上没有了钱,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用完的钱袋子,随手可扔而已,会有这样的话,不是一点道理没有。”

    我听后穆镜迟如此说,又说:“既是如此,那姐夫为什么给袁成军提供资金?拿着这些钱去救济灾民不是更有意义吗?”

    我小心翼翼看着他,这话也问得很小心化,甚至带着些试探,穆镜迟持棋子的手稍稍停了停,大约是我这话问的让他觉得有些敏感了,他偏头看了我一眼,随即他笑着说:“自然是为了你。”

    我说:“为了我?”

    我指着自己,有些不解的问。

    他在棋局上落下一子:“一旦你嫁过去,你的荣华富贵均和那个家族牵扯在了一起,所以,不管如何,既然袁家要争天下,我穆镜迟便在后面替他争天下,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尊荣无比的女人,未尝不可。”

    他说的轻巧,甚至算不上认真,连指尖的子也落得三分漫不经心。

    我半信半疑的听着。

    穆镜迟见我不说话,侧眸看向我问:“怎的,今天竟然对这样的事情感兴趣了,我一直都有说过,无论你嫁入哪户人家,我便支持哪户人家,就算是个乞丐,我穆镜迟也会让他家财万贯,我的一切都是你,所以替你的夫家助力,对于我来说,就相当于把我最想给的,全都给你,夫家荣,你便荣,有我在后面替你撑腰,至少可以活的随心所欲,不被任何东西束缚。”

    他观察着棋局上的棋子说:“不过,将事事想得太过完美,未必事事就会完美,很东西计划得再好,终究存在差距和疏漏,事情走到这一步,是我始料未及的。”

    他好像不想再替这个话题,转而又看向我说:“陪我下棋?”

    我现在一点心情也没有,因着今天那些事情,便立马摇头。

    穆镜迟笑着说:“现在担心太多不会有任何用处,既然袁家说要等,那便等就是。”

    我说:“我不是这件事情。”我想了想,放下手上的抱枕,坐在了穆镜迟的对面,一副打算和穆镜迟谈心的架势,我认真看向他说:“姐夫,我和你商量个事,你……能不能把宋醇给放了?”

    我死死盯着穆镜迟的脸,生怕他脸上会露出异样的情绪,可他却没有反应,只是再次往棋局上落子,反而问周妈:“中午温的雪梨汤好了吗。”

    周妈听后立马在一旁说:“正温度正好呢。”

    穆镜迟像是没有听见我那句话一般,对我说:“我特地叫周妈给你温的,过去尝尝,解解暑。”

    我想了想,没有拒绝,周妈看了我一眼,便进了厨房,等她从厨房出来后,手上端着一盅雪梨,她轻轻放在了我面前,并且还催促着尝尝味道。

    我用勺子舀了一勺,觉得味道清甜,便朝周妈笑了笑说:“周妈的手艺又见长了不少。”

    穆镜迟笑盈盈的说:“周妈的厨艺向来不差,倒是你,也该跟着周妈学学了。”

    我说:“我是不打算在厨艺这方面成材,反正这方面的事情有厨子插手。”

    我用勺子又舀了一勺雪梨汁,过了一会儿,我干脆放下手上的碗,看向他说:“姐夫,你就放了宋醇吧,那天晚上他真的只是单纯的来看看我,现在孩子是表嫂一个人抚养,天天啼哭,没有爸爸怎么行,你也不希望那么可爱的孩子,从小就没有父亲照顾吧?”

    穆镜迟的脸上仍旧不见神色的变化,他的目光依旧落在棋局上没观察着棋局,又如之间一般没有听到一般。

    他明显是不想和我谈论这个话题,周妈看了我一眼,给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不要再说下,因为穆镜迟一旦不理会,就代表没有任何好商量的余地,可话题既然已经开始了,我就算不提,也必须得提下去。

    我再次说:“那天是我的错,不应该逼着周妈一起瞒着你,可是这并不代表我和他之间就有什么,而且本身你就不怎么喜欢宋醇,我再让你看到他不是找死吗?为什么你总是这样对宋醇,他怎么说都是我的表哥。”

    我摇晃着他的手说:“姐夫,我求求你,你就放了宋醇吧。”

    穆镜迟的手被我摇晃得一颤一颤,他却没有理会我,继续持着棋子往棋局上落子,淡着嗓音说:“天气这么热,你屋内周妈替你铺了凉席,过去小睡一会儿,大约便可以午膳了。”

    周妈生怕我会和穆镜迟因为这件事情而吵架,她立马将我拉扯了起来说:“小姐,走吧,就别打扰先生下棋了。”

    等到达楼上后,周妈皱眉说:“先生显然是不想和您聊这个话题的,这个时候您干什么还一味的跟他提?您不想离婚了?”

    我承认我有些操之过急,可现如今这个时机等的太久了,我不知道再等下去,是否能够等到让穆镜迟一口答应的机会,大半个月了,这次我试着提一下,穆镜迟和以往的态度,有很大的变化,以往只要我哄他开心了,在他高兴的时候说几句锦上添花的好话,他总是很轻易的答应了。

    可这一次,他的态度比我想象中要坚决许多。

    周妈又说:“您就再等等吧,等袁家这阵子事情过去了,估计也就差不多了。”

    我说:“离婚的事情怕是没希望了。”

    周妈问:“您为什么会这样说?”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告诉周妈这是我的预感。一旦袁家不同意离婚,穆镜迟坚决要离的话,这可能会是一场恶战,刚才看穆镜迟对于袁家暂时不离的态度也淡的很,似乎也在考虑着什么,双方都在保留不去碰触对方的底线。

    周妈见我不说话,这个时候她又说:“这个婚您还是别离了,离了对您自己也未必会是好的。”

    她替我宽着衣服,我躺在了床上,丫鬟从外头拿了一些冰块进来,周妈没有给我放太近,而是放在了不远处,她又替打着扇,本来还满肚子心事,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被这微凉的风,扇得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正好是晚上,我是被噩梦吓醒的,等我喘着气从床上惊坐而起后,才发现自己在屋内,熟悉的屋内,里面全都是我熟悉的一切,包括床上挂着一张相片。

    我坐在那愣愣的看着与我想象的脸,看了有半晌,周妈推门走了进去,她替我新拿了一件衣服,站在我床边笑着说:“您醒了?”

    我说:“现在几点了?”

    周妈笑着说:“现在都快七点了,您一觉睡过去后,可是连晚饭都没用。”

    我看了一眼黑压压的窗外,发现这样的夜色,还真不像傍晚五点的黄昏。

    我揉了揉脑袋说:“我竟然睡了这么久。”

    周妈拿着干净的毛巾在盆内的凉水内清洗着,好半晌便又起身替我擦拭着脸,凉凉的温度,倒是刺激得我清醒了不少,我不解的问周妈:“穆镜迟没让您来找喊我吗?”

    周妈说:“先生过来亲自喊了一回,见您睡得正香,便没让我们再打扰您,楼下替您备着晚膳,您快些起吧。”

    这一觉真是将我睡懵了过去,我迅速穿好了鞋子,然后跟着周妈下了搂,到达楼下,佣人立马从厨房内拿了吃的过来,我一边用着餐,一边在想,穆镜迟为什么都未和我提宋醇的近况,哪怕是一句也好,我觉得哪些地方奇怪,可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我一个人在想了很久,便抬脸问周妈:“您在穆家有听到过宋醇的消息吗?可知道他被穆镜迟关在哪里?”

    周妈说:“从那天在医院起,便没听过宋醇的事情,至于关在哪里,我也特地替您打听过,都说不清楚情况。”

    我说:“会不会在穆家的后院里关着?”

    周妈也奇怪的说:“要是真关在穆家的后院,穆家也不会一点消息也没有啊,家里这么多的佣人,按道理说也该有点消息走漏出来,可这么久我是一点也没听到,莫不是先生把宋醇关在了别处?”

    我说:“还能够关去什么地方,穆家难道还有别的关人的地方?”

    周妈宽慰着我说:“您别乱想了,人在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您怎么从先生手上把宋醇给弄出来。”

    我没说话,周妈见桌上的饭菜都凉了,便立马催促说:“您快些用膳吧,都凉了。”

    我却没有理会周妈的话,而是将筷子往桌上用力一放,我起身就走,周妈从后面一把拽住我说:“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说:“我要去找穆镜迟把人关在哪里,我必须问个明白。”

    周妈拽着我,皱着眉头说:“哎呦喂,小姐,您之前不是才和先生替了宋醇的事情吗?他不是没回答吗?现在再去提,,不还是一样的结果?您这样不过是无端惹先生不高兴罢了。”

    我怒气冲冲说:“我还不高兴呢!凭什么他一言不发就抓了宋醇,现在都大半个月了,我找他要人他也当做没有听见,他是我的表哥,我的亲人!他凭什么就因为我们十二点见了一面,他就扣了人不放?!”

    我抓着周妈拽着我衣服的手说:“周妈,他很清楚我这段时间盘算着什么,所以根本没必要遮遮掩掩,既然他都看出来了我打的什么算盘,那还玩什么猫捉老鼠的游戏,干脆将话挑明了,他要怎样才会放人就是了。”

    周妈皱眉说:“小姐!您不能这么鲁莽,这种事情须得慢慢来。”

    我说:“慢慢来?这都大半个月了,我还怎么慢慢来?难道慢慢来到一直任由穆镜迟扣着宋醇不放吗?”

    周妈年迈力气没有我大,两三下便被我挣脱开了,她被我的力道甩得没站稳,不过她立马用手去扶着桌子,这给了我逃走的机会。

    我朝着楼上走去,等到达穆镜迟的书房门时,我本想推门进去,可是当手扣在他门上那一刻,所有的鲁莽又神奇的被我压了下去,里面传来穆镜迟一句:“进来。”

    我推门走了进去,周管家正在屋内,瞧见我来了,他朝我唤了一声小姐,我没有理他,而是直接朝着穆镜迟走了过去,穆镜迟见我如此精神,坐在书桌前,放下茶杯笑着看向我问:“醒了?”

    我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走了过去跪在了穆镜迟面前。

    这样的举动,让穆镜迟嘴角的笑一滞,随即他看了周管家一眼,周管家像是明白什么,便一句话都说,悄然从书房内退了出去,里头只剩下我和穆镜迟。

    穆镜迟这才问:“怎么了,怎如此大的阵仗?”

    我跪在他面前说:“姐夫,求您放了宋醇。”

    这句话一出,果然穆镜迟脸上那余留的笑也一并退散了出去,他还是没有回答我,而是端起了一旁的茶杯,我跪在那也没有动,屋内静到可以听见他接茶杯盖的细响声。

    好半晌,他说:“囡囡,你今天是要非要和我提着这件事吗,你应该明白,我不想和你争吵,特别是在这个时候。”

    他目光落在我身上,似乎在等我适可而止。

    可是我挺直腰杆跪在那却并没有动,而是无比倔强的说:“我也不想和你争吵,可是姐夫,已经大半个月了,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你明知道我在担心什么,我求你放过宋醇。”

    我趴在了地下。

    穆镜迟从书桌前站了起来,他居高临下看了我好半晌,他声音冷然说:“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为他卑躬屈膝的模样。”

    穆镜迟把手上的茶杯往桌上一丢,转身便要朝我走。

    我趴在那说:“姐夫若是不答应,我便一直跪在这里不起,会一直跪到您满意解气为止!”

    他说:“若是你想跪,便跪,没有任何人打扰你。”

    周妈正好从楼下餐厅匆匆赶来,穆镜迟面无表情看了她一眼,便出了书房,没再管我。

    周妈迅速走了进来,同我一起趴在地下说:“小姐啊,您何必又惹先生不开心呢?您明知道他不会答应的。”

    她试图将我从地下扶起来,我却反推着周妈说:“您别管我,我一定会让他答应的,一定会的。”

    周妈抬不动我,反而被我推去了一旁,她站在那有些束手无措,见我如此倔强,便叹了口气说:“您自己都明白,您越是这样,先生便越发可能放人,您这是何苦。”

    我说:“您别管我,这是我的事,我的打算,天色不早了,您也去休息吧。”

    我不再说任何话,只是倔强的趴在了地下,当周妈不存在了一般,周妈向来知道我的性格的,倔的时候,比驴还倔,我这边是有油盐不进了,她只能匆匆出了门,大约是去找周管家了。

    屋内只剩下我一个人,书桌上香炉内的烟正冉冉升起,昏黄的灯光,倒是将这间书房照出了几分孤寂的意味。

    随着炉内的香越烧越淡,时间也越来越晚,穆镜迟再也没有来过书房,只有周妈来过两回,可我还是看如先前一般又倔又硬,无论她在我身旁说着什么,我也不理会半分,她拿我没办法,只能再次离开。

    时间快接近十二点的时候,穆镜迟从书房外走了进来,他站在我身后说:“还要跪着是吗。”

    声音非常的冷,冷如秋风,可我却没有回头去看,也没有起身,只是维持同一个动作趴在那,我说:“姐夫答应,我便起来。”

    他听到我这句话,竟然发出了笑,又沉又凉,没有一丝温度,他说:“你从小到大,任何事情,对付我的手段永远是这种,你非常清楚,我舍不得伤你半分,所以往往最后认输的那一方,永远都是我。我没想到我对你的心疼,竟然会养成你用来拿捏我的利剑。”

    他微闭着双眸,满脸的失望说:“陆清野,你太不把我对你的好,当回事了。”

    他见我依旧跪在那不动,没有任何反应,他又说:“既然你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自然也没有任何办法,这么喜欢跪,那就继续跪着。”

    他再次走了出去,外面的灯将他的影子拉得无比之长,我趴在地下,看着那丝影子从门口隐隐约约远去,等彻底不见踪影后,我再次趴在了地下。

    这一跪便是第二天早上,我不知道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竟然可以如此的倔强,周妈进来后,窗户外面的天已经大亮,昨晚燃着香的炉子已经彻底寂静无声在那,一室的凉。

    周妈放下一杯温热的牛奶在书桌上,她忍着眼泪说:“小姐,先生这次是铁了心了,您这样为难自己的身体又是何必呢?这已经一个晚上了,他要是答应的话,早就答应了,何必还会让您跪到这个时候,您先起来吧,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我趴在那说:“周妈,你不用管我,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

    周妈还想说话,我再次开口说:“您去吧,不用管我。”

    周妈拿我依旧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她只能又再次退出去。

    这次又跪到九点,是穆镜迟办公的时间,他来到书房见书桌上周妈摆着的一杯牛奶我一口也没动,他冷着脸对书房内的丫鬟说:“水送来的,把牛奶去给我倒掉。”

    穆镜迟脸上的情绪代表她此时的心情,仆人们全都小心翼翼伺候着,有丫鬟端着那杯牛奶出了书房内。

    接着穆镜迟在书桌前坐了下来,如往常一般处理着文件,在书房内伺候着的丫鬟,小心侍奉着笔墨,之后没多久,屋内进来了两个人,一个是上次的区域经理谭俊,另一个人不认识。两人走进来时,见到我跪在这里,全都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看向穆镜迟,不过很快,他们收敛起神色,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对穆镜迟汇报工作。

    说的不过是商场上的事情,穆镜迟坐在那听着,时不时翻翻谭俊他们递过来的文件,这一汇报,便不知道汇报了多久,谭俊和另一个人汇报完,见脸色苍白得有些难看,便问了穆镜迟一句:“穆先生,陆小姐……”

    他话还没说完,穆镜迟面无表情打断:“不用管。”

    谭俊立马不敢说话,只得带着身边的人退了下去,没多久王芝芝也进来了,手上端着茶杯,看到我依旧跪在那里,她放下手上的两盏茶在桌上说:“镜迟,不如让清野起来?”

    穆镜迟翻着文件,没有抬眸看他,对于她的话,只是清清淡淡的问:“我又不让她起来吗,是她自己不愿起。”

    王芝芝沉默了半晌,只得朝我走来,她在我身边说:“清野,你起来吧,这样跪着多难看,你自己身子才刚好,也影响镜迟工作,有什么事情,咱们起来再说好吗?”

    我没有动,更没有理她,可王芝芝没有要走的意思,她端起摆在两杯茶隔壁的一杯果汁,然后朝我走了过来,一同随我蹲在地下说:“你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便没有进过食,身子怎么受得了,多少还是要吃点东西的。”

    她将果汁递到我唇边说:“来,多少吃点。”

    我趴在地下,她递给我的动作不是很方便,她见我没有动,又再次往我唇边递进了几分,可还谁知道我刚想进行躲避,她手上那杯果汁忽然摔落在地,她整个人便倒在了地上,还没等我明白过来。

    穆镜迟听到王芝芝惊呼声,便抬起了眼眸,这一眼,正好看到王芝芝捂着小腹趴在了地下,穆镜迟眼睛里怒气骤起。

    我还完全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王芝芝便起身对穆镜迟说:“不怪清野,是我自己没有站稳。”

    接着,她又快速爬起来,蹲在地下迅速捡起我膝盖旁边的碎玻璃,这一捡,可谁知道白嫩的手指在玻璃渣上一碰,便是一道血痕,王芝芝迅速一收手,把手指放在了嘴唇里。

    穆镜迟打发了丫鬟过去说:“去把夫人扶起来。”

    丫鬟听到他的吩咐后,迅速走了过去把王芝芝从地下扶起来,又有丫鬟迅速将地下的玻璃给扫起。

    王芝芝红着眼睛看向我,满脸的伤心。

    穆镜迟的脸上是怒气,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的周妈正好在此时从外头端着早餐进来,大约是想要端给我,见丫鬟在扫着我面前的玻璃,便问:“这是怎么回事?”

    穆镜迟听到她的声音,朝门口望了一眼,见周妈手上端着的食物,当即便问:“给谁的。”

    周妈说:“给小姐的。”

    穆镜迟想都没想说:“端下去!”接着他又说:“不准给她任何食物包括水,她竟然如此的不知好歹,那便让她不识好歹到底。”

    周妈完全没料到穆镜迟竟然会有如此大的怒火,比昨天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听到他如此吩咐,便赶忙说:“先生,小姐可是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了,这可不行啊。”

    穆镜迟皱眉看向周妈说:“听不明白我的话?”

    周妈再大的胆,也不敢违抗穆镜迟的命令,她看了一眼手上的饭菜,又看了一眼跪在那的我,她红着眼睛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端着食物出了书房。

    接着书房内的丫鬟退出去了一些,王芝芝见穆镜迟竟然生了如此大的火,便在一旁继续说:“镜迟,刚才清野真的没有推我,是我自己不小心把杯子摔了,倒在地上,你误会。”

    可对于王芝芝的解释,穆镜迟半点反应也没有,只是冷冷丢了一句:“她是什么样的性子,我清楚。”

    王芝芝还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她身体忽然踉跄了一下,丫鬟大声唤了句:“夫人!”便立马扶住了她。

    王芝芝脸色有些白,她立马对身边的丫鬟说了句:“没事。”当她脱离丫鬟,要继续站稳时,人又是一个踉跄,又朝后侧躺了下去,还好丫鬟没有离开,又迅速抱住了她,王芝芝用手捧着脑袋,额头上一层冷汗,似乎难受的很。

    穆镜迟走了过去,同丫鬟一起扶着她,皱眉问:“怎么回事?”

    王芝芝苍白着脸,笑容虚弱的对他说:“有点头晕,应该是贫血。”

    穆镜迟没有说话,而是对一旁站着的丫鬟说:“让韩医生过来一趟。”

    一旁的丫鬟听后,回了一个是后,便出了房间去楼下打电话,穆镜迟便同其余丫鬟一起扶着王芝芝出了书房,之后屋内的丫鬟散了出去,再也没有人管我。

    大约二十分钟,去接医生的车停在了楼下,医生匆匆从楼上走了上来,经过了书房门,见我跪在了里头,以为是我哪里不舒服,跟在他身后的丫鬟立马说了句:“韩医生,是我们家夫人不舒服,不是小姐。”

    韩医生这才反应过来问丫鬟:“你家夫人?你家夫人是哪里不舒服?”

    丫鬟焦急的说:“小腹,头晕,刚才还呕吐。”

    韩医生略微讶异的:“哦?”了一声。便又问:“还有什么症状?”

    丫鬟说:“您去瞧瞧就是了。”

    韩医生便点头,迅速跟着丫鬟进了王芝芝的房间。

    之后书房门口又安静了下来,也不知道王芝芝到底是哪里不舒服,韩医生检查了很久,差不多二十分钟,才有丫鬟偶尔从书房门口经过,几个人交头接耳人的在议论着什么,我隐约听到了孩子两个字,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听,没多久,周妈居然匆匆跑进了书房,也不知道她是因为何事而慌张,她到达我面前后,便跪在我面前握着我肩膀说:“小姐,穆家有后了!”

    周妈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忧心,脸上神色复杂的很,倒是我有些没明白过来,直着腰看向她问:“什么有后了?”

    周妈见我还一副不明白的模样,她焦急的摇晃着我说:“王姑娘怀孕了!”

    我看向周妈,有些没听明白的问了句:“什么?怀孕?”

    周妈用力点头说:“韩医生刚才来检查,是正好怀孕两个月!”

    当我听到这个消息后,我整个人,垮坐在地下一脸呆滞的看向周妈,周妈见我竟然是这样的反应,又是哭又是笑,她扶着我肩膀说:“我说了,这个婚您不要离,现如今她有了身孕,您又算什么,穆家有了后,先生肯定的要把一些心思花费在教育孩子身上,您终究是要有一个自己的家的。”

    我有些不相信,摇着头说:“不会的,不会,穆镜迟说过他不会有孩子的,他还向我保证过!”

    我抓着周妈的手说:“周妈,你是不是听错了?”

    周妈见我现如今都还不相信,她怕我承受不来这个消息,她将我搂进了怀里,用手抚摸着我脑袋,哭着说:“小姐,是真的,千真万确,时间也对的上的,两个月前,先生和王姑娘有过一次同房,就是哪一次怀上的,您就死了离婚的心吧,好好在袁家待着不行吗?何必要回来蹚这浑水啊。”

    我整个人瘫软在了周妈怀里,依旧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我全身都无力,只感觉周妈的哭声里,又是同情我,又是替穆家高兴,那种复杂的哭声,我无法用语言形容。

    此时的我仿佛被一块大石头给压住,压得死死的,竟然一丝气也喘不过来。

    我不知道周妈抱着我哭了多久,当我终于从周妈的话中回过神后,我抓着周妈的手问:“周妈,穆镜迟呢?”

    周妈捧着我苍白的脸说:“在王姑娘房呢。”

    我说:“您扶我起来。”

    周妈不知道我要去干嘛,她扶着我说:“您歇息会再去不迟。”

    我说:“不,我现在要过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从地下站了起来,周妈见我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以外,情绪算得上冷静,她也没阻止卧,似乎也是想要我死了心。

    她扶着站了起来,带着我朝王芝芝的房间走,等到到达房门口时,里面是一片欢声笑语,站满了丫鬟,我一眼便看到坐在王芝芝床边的穆镜迟,他正坐在床边,温声叮嘱着王芝芝什么。

    王芝芝带着温婉的笑躺在那,全程认真仔细听着,手放在了小腹上。

    一旁的丫鬟全都站在带笑瞧着,韩医生笑着说:“穆夫人这一胎可能是个男孩。”

    王芝芝睁大眼睛笑着问:“真的吗?”

    韩医生笑着说:“是真的,我把脉这么多年,在男女之事上从来没有把错过。”

    穆镜迟脸上也不复之前的怒气,他对韩医生说:“胎像是否稳固?”

    韩医生说:“穆夫人身子虚,最近又忧思太重,这可是不行的,养好自己的身子才能够养好胎儿,先生可不要给她太大的压力。”

    穆镜迟握住王芝芝捂在小腹上的手笑着回答说:“这是自然的,顺其自然便好。”他又转脸看向王芝芝,柔声笑着说:“只要是孩子,男女对于我来说都无所谓,好好养着身子。”

    王芝芝脸上满是红晕,她略微羞涩的点点头。

    穆镜迟的目光便又移到了王芝芝的小腹上,眼神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慈爱。

    韩医生说完该说的话,接着就是照顾王芝芝的婆子出来说着恭喜,穆镜迟高兴的很,那婆子的话也说的无比的吉利,让站在一旁的周管家赏着银子。

    里面热闹的很,谁都没发现周妈扶着我站在那里,一时之间,我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该进去,还是该出去,正六魂无主的站在那里时,王芝芝的丫鬟从屋内出来,一走到门口,见我竟然不知何时站在那里,她赶忙低头唤了声:“小姐,”

    这一声小姐,让屋内所有人全都朝我这方看了过来,包括穆镜迟。

    他脸上还带着笑,可是目光转向我时,脸上的笑容却收了收,一瞬间,屋内从先前的热闹到现如今的鸦雀无声,穆镜迟脸上那残留着的笑意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不知道此刻自己是来干嘛,是来恭喜的,还是质问他不是答应过我吗?不会有孩子,现在又是什么,王芝芝肚子怀的又是什么,他答应我的话,他和我玩笑时写的保证书都不算数了吗?

    我不知道我要干嘛,我只知道此刻的我站在这么和谐的气氛是如此的碍眼,打眼,可我没有后退,而是挣脱掉周妈的手,一步一步朝着房间内走进,屋子内围满的丫鬟都不敢拦我,迅速往两旁站,给我让路。

    我缓慢着脚步,一步一步朝着王芝芝走了过去。

    她见我如此模样,竟然有些害怕的往后躲了躲,穆镜迟竟然用手挡住了王芝芝,将我和她隔出一个安全的距离,他眉间藏着一丝不悦说:“你怎么过来了。”

    我说:“我来看看姐姐。”

    我用的是姐姐两个字,这两个字有些不吉利,王芝芝不是我的姐姐,而我的姐姐也早就死了,那这个姐姐是谁?死魂吗?

    多不吉利啊,在这样喜庆的时候。

    穆镜迟见我现在似乎有些不清醒,对跟在喔身边的周妈说:“先把她带下去。”

    我也感觉到现在这气氛是有多么不适合我来,她刚想来碰我,我迅速将她的手轻轻一挡说:“不,周妈,我还没看看孩子,还没和姐姐说恭喜呢。”

    周妈见我这副没有魂魄的模样,她急得不行,生怕我闹出些什么事情来,她小声说:“小姐,咱们还是先走吧,王姑娘是小姨,不是姐姐。”

    王芝芝这个时候出声打圆场笑着说:“按照岁数,清野唤我一声小姨是没有错处的,周妈,不要在意这么些。”

    周妈听王芝芝如此说,只得尴尬笑两声。

    王芝芝又对我说:“清野,孩子才两个月大,没出生呢,不过你可以来摸摸,感受一下。”

    旁边的婆子想说什么,王芝芝瞪了她一眼,婆子也不敢乱说话了,王芝芝朝我招手说:“清野,过来吧。”

    周妈扶着我,扶着我蹲在了王芝芝面前,她主动握住了我的手,将我手放在她小腹上,笑着问:“感受到了吗?清野,这是我和镜迟的孩子,我们两个人的孩子,医生说是个男孩,你说孩子生下来,是会像我,还是像镜迟呢?”

    她见我半点反应也没有,又笑着说:“镜迟为人父了,你开心吗?”

    她这些话再平常不过了,非常符合一个刚为人母的心情,可我知道她是特地对我说的,她在朝我炫耀,朝我扬威,她等这一刻,等得太久了,她等到了翻身的时候,也等到终于不用朝我赔笑脸的时候,此时的她,竟然如此的开心,痛快。

    可她眼神里没有泄露半点,依旧温柔娴雅,她见我没有回答,又轻声问:“你会替我们开心的是吗?”

    我放在她小腹处的手,越来越紧,越来越紧,紧到连我自己都没有知觉,她像是感觉到痛意,当即瞪大眼睛看向我。

    穆镜迟也感觉到了,他一把将我从地下给拽了起来,连同那只手,他将我推到了周妈怀里对她吩咐说:“把小姐带下去。”

    周妈也吓到了,立马扶着我,也不管我愿意不愿意,迅速带着我朝外走。

    接着穆镜迟又看了王芝芝一眼说:“好了,既然怀孕了,就好好养着。”

    王芝芝被我刚才的举动吓得脸色苍白,她立马点点头,不敢再说任何话。

    穆镜迟又吩咐屋内的仆人伺候着她,便冷着脸朝着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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