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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5日14时45分,由N市飞往沪市的中航965从万米高空坠入大海,像一颗惊天巨雷,全网炸翻天。高强度的搜救行动持续了半个月,搜救人员不分昼夜在大海寻找飞机的踪迹,截止到目前,连飞机的残骸都没打捞到。
大海实在太大了,数百人生存几率几乎是零。
一开始,人们还密切关注此事,有任何新发现都会立刻冲上热搜,可随着时间推移,随着新闻更新换代,大家逐渐将这起事故抛之脑后。
会刻骨铭心的,只有在飞机上失去至亲至爱的人。
过去这么多天,温漓已经忘了自己听到消息的第一反应,好像整个人都懵了,大脑完全一片空白,只是机械地给秦晓打电话,一遍又一遍。
对面,陈清轨没有阻止她,听到秦晓的飞机失事,他同样怔了下,不过很快恢复如常。
他冷眼看着温漓从无法置信到无法接受,在她情绪进一步崩溃前,抢走她的手机,把人背回去。
“别做无意义的事。”他说。
温漓连反抗的心力都没有,脑袋木然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低声喃喃:“好像做梦一样。”
陈清轨目视前方,口吻清淡,“那就回去睡一觉,等梦醒来。”
温漓现在怎么可能睡得着,回去后她又给秦母打电话,竟然通了,她心里燃起一线希望,哑着嗓子问:“阿姨,秦晓在不在,他没上那架飞机吧?”
“我已经知道他生病的事了,我想见他一面,陪他一起熬过去,我……”
秦母许久没作声。
温漓不安叫道:“阿姨?”
“见不到了。”秦母开口就是哽咽,“阿晓已经死了。”
她说出了所有真相,秦晓确诊了鼻咽癌,因为不想拖累她,才用那样的方式和她分手。
“为了省钱,我坐高铁去的沪市,没想到飞机竟然出事了……”说到最后,秦母泣不成声。
“阿漓,忘了他吧,你人生还很长,还有很多可能性。”
后面她说了什么,温漓没听进去,只是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麻木地应。
她心里清楚,梦醒不过来了。
温漓没有哭,也没和任何人说,她向学校请了一礼拜的假,独自去了飞机坠海附近。
现场集结了大量记者和消防救援人员,还有焦急等待的家属亲友。
奇怪的是,温漓并没有在这里看到秦母或是秦晓别的亲戚。
她每天都会去眺望海边,和其他人等了快一个礼拜,最后在没有任何音讯的情况下不得已返回学校。
飞机失事的原因仍在查明,据说调查需要好几年。
声波逐渐平息,生活还要继续。
温漓白天照常上课,晚上把之前落下的课程补回来,没人看到她哭,更没人看到她笑过,如果没人和她说话,她可以一整天都不出声。
楚弥和伍玲想安慰她,可温漓又表现得很正常,睡得比她们还早,好像已经放下了。
秦晓的事也传到了温漓老家,温漓每天都会接到温母关心的电话,生怕她想不开。
飞机失事后一个月,温漓上思修课在教室门口撞见了赵绮艳。
赵绮艳眼睛立刻红了,冲过来抱住她道歉。
“当初我不该和秦晓演戏骗你的,对不起。”
赵绮艳说着说着还哭了,特别激动,温漓只是微微愣了一下,比她要平静许多,还反过来安慰她,说不怪你,都过去了。
钱航过来看到这一幕,吐槽道:“不知道的还以为赵绮艳是老秦女朋友呢。”
旁边的楚弥给了他一脚,“你内涵谁呢,拐着弯说阿漓冷血别以为我听不出来,见不得她走出来,非要给你室友守活寡你才满意是不是?”
“哪能啊,我就随口一说。”钱航求饶。
他们身旁,陈清轨揣兜站着,眯眼看着许久未见的温漓。
她瘦了很多,烟灰色毛线裙,下巴尖尖的,脸泛着病态的白,头发长时间未打理,松软垂在肩头,显得脸越发小,她表情和以前变化不大,看不到颓废也看不出难过,眼睛乌黑淡静,有种淡淡的疏离感。
陈清轨盯着看了会儿,喉咙一阵痒,问楚弥,“她一直都这样?”
“差不多吧。”楚弥看了眼温漓,“最初肯定接受不了,她见了谁都没反应,后来就作息正常了,估计已经慢慢走出来了,我觉得冷漠点挺好,比要死要活强多了。”
陈清轨不置可否,“那些东西她吃了没?”
“你是说你之前买的那些补品营养品?”楚弥想了想,道,“吃了啊,我说是我专门给她买的,她每天都喝。”
“那就行。”
前面赵绮艳总算平复好情绪,将温漓拉进教室。
陈清轨抬步跟上去。
楚弥看着他,总感觉怪怪的,跟上去问:“哥,你好像很关心阿漓?”
“秦晓走前让我照顾她。”陈清轨神态自若。
楚弥想想也说得通,忍不住又给了钱航一脚。
钱航捂住屁股叫起来,“姑奶奶我又招你惹你了?”
楚弥道:“看看我哥看看你,不帮忙就算了,还说风凉话。”
钱航很委屈,“老宋不也没帮忙?”
楚弥看向宋淮序,他眨了下眼,露出微笑。
秦晓死后,他反应最平淡也最没有作为。
楚弥把头扭回来,冷笑,“他不是人,你也不是吗?”
“……”
她和钱航又开始拌嘴,教室里,陈清轨看着在伍玲旁边安静坐下的温漓,忽然插了一句:“你多注意点。”
楚弥愣了愣,顺着他目光看过去,慢半拍反应过来他在说温漓。
可温漓现在吃好睡好,和没事人似的,过多的担心反而会起反作用。
楚弥原本是这样想的,直到某天星期五晚上,看到温漓在吃安眠药,才知道她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好,不仅需要靠吃药才能入睡,吃饭都会反胃,而且药吃得太多,现在都没什么作用了。
“你之前送我吃的东西,其实我后来都难受得吐掉了。”
被发现了温漓反应也不大,只是声音有点低落,“对不起。”
“没关系。”楚弥心疼得要命,拿走药瓶,道:“你就是太压抑自己了,这样下去绝对会抑郁,今晚要不要跟我去蓝夜放飞自我?顺便物色一下新男人,俗话说的好,忘掉一段感情的方法就是开始一段新恋情。”
“这么晚了去泡吧?”早早上床的伍玲听了很不赞同,“都要十点了,你们去了肯定回不来,你别把阿漓带坏了。”
楚弥道:“蓝夜有客房,可以睡那儿,我叫上我哥他们一起,不会有事的。”
颜月听到陈清轨也去,立刻放下手机,期待地看着她,“我也想去,我还没去过夜店,想看看什么样。”
“你想去自己去。”楚弥翻了个白眼。
颜月:“不带我去我就和宿管阿姨说你们夜不归宿。”
楚弥气笑了,“你出事了别赖我。”
“放心。”颜月眼睛弯弯,马上换衣服起床。
温漓看着她们俩,“我还没说要去呢。”
“就一起来吧。”楚弥捏了一把她的脸,“我作为过来人告诉你,酒比药有用多了。”
顿了下,她又补充:“还有性。”
*
周末的原因,蓝夜今晚人异常多,气氛火爆。
温漓没想到会来第三次,看着在舞池扭动的男男女女,心里已生不出任何感觉。
颜月第一次来,既紧张又好奇,粘着她们四处张望。
楚弥带她们到吧台,点了一杯鸡尾酒给温漓,“这个度数低,喝喝看,我请你。”
“谢谢。”杯子里有吸管,温漓吸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有果香味,还挺好喝。
颜月看着楚弥:“我呢?”
“自己点。”
“……”
楚弥收到信息,低头看了眼,“我哥他们到门口了,我去接一下。”
颜月跳下吧椅,“我也去。”
温漓慢慢吸着酒,不想动,“我在这等你们。”
楚弥:“行,你在这儿别乱跑,有事打我电话。”
温漓乖乖点头。
她们走了没多久,她就喝完了整杯酒,即使是少量酒精,也真的让她感觉到了楚弥说的身处云端,飘飘然的感觉。
仿佛真的忘记了一切痛苦和烦恼。
温漓把空杯子还给调酒师,“我可以再点一杯吗?”
调酒师说当然,“还要一样的?”
“要度数高点的。”温漓说。
*
楚弥在门口只看到了钱航,挑了挑眉,“怎么就你,我哥呢?”
“他说不来。”钱航看到颜月,“你怎么还把室友带来了?”
“怪我咯。”楚弥道,“她非要跟着。”
颜月听到陈清轨不来,脸上的失落很明显,转身走了,“你们慢慢聊,我进去陪阿漓。”
钱航卧槽了声,“你还把温漓带来了,她那个状态你不怕出事啊?”
楚弥睨着他:“所以才叫你们过来啊,结果就来了一个,好意思说我。”
“你又没说她也在。”
“只有我你们就不担心了?”
钱航懒得废话,拿手机打了个电话,“不行,我得和轨哥说一声。”
*
颜月心不在焉地走向吧台,肩突然被拍了拍,“美女,要不要一起跳个舞?”
颜月转头看到一个黄毛男,一脸猥琐,吓得甩开他的手,“别碰我。”
黄毛男被她过激的反应激怒,抓住她的手,“拽什么拽,来这里的女人会是什么好货色,别装清高。”
颜月挣脱不开,心生恐惧,看到温漓还在前面坐着,连忙道:“那个坐在吧台前的女生是我朋友,她长得比我好看多了,你要找找她!”
黄毛男一看,单是温漓的背影都比其他人要漂亮有气质,一时看失神,真就松开了颜月,颜月趁机混进人群里溜走。
温漓喝完两杯酒,脑袋很胀,看人都带重影,晕乎乎的,酒杯忽然被拿走,她抬头看到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对她笑。
“你朋友在叫你。”黄毛男抓着她胳膊,声音很轻,像是怕吓着她,“我带你过去。”
他力气倒很大,温漓四肢无力,半推半就被他拉走。
她看了他一会儿,问:“我朋友在做什么?”
“在跳舞呢。”黄毛男笑着带她上楼去客房,“等会儿我们也去跳。”
温漓不说话,路过卫生间时,突然轻轻说:“我想上厕所。”
“现在?”
“想吐。”
卫生间没人,黄毛男毫不避讳,直接带她进女厕,本想看着她吐,哪知道温漓进了厕所后反手关门上锁。
她全程不声不响,说话都很温吞,可动作之快让黄毛男傻了眼,反应过来后用力撞门,吼道:“他妈的敢骗老子,赶紧开门,不然等下有你苦头吃!”
温漓用背抵着门,手指发抖地在手机上找人,本来该报警的,可此刻她头脑不清醒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秦晓,不知怎么的去打他的电话,电话打不通,就去打微信语音,通了后哽咽求助:“秦晓,有人欺负我。”
不用她说,对面也能听到黄毛男的吼声。
“你在哪儿?”秦晓声很沉。
“在,蓝夜,客房,走廊卫生间。”温漓描述得很慢,咬字吃力。
“电话别挂。”秦晓说,“我马上到。”
那头传来呼啸的风声,伴随着疾速的脚步声。
酒精发作,头越来越沉,不知过了多久,温漓听见有人来了,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黄毛男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骂骂咧咧跑走了。
厕所门被礼貌地敲了敲,好听的男声问:“你在里面吗?”
温漓打开门,看到来人后扑过去紧紧抱着他,“我就知道你会来。”
陈清轨微微一僵,垂眸看着怀里的女孩,薄唇微张,似乎想说点什么。
“秦晓,对不起。”温漓低声说,“我要是多信任你一点就好了。”
“……”
她眼睛湿润,脸很红,一看就醉了。
陈清轨俯身,一把横抱起她,本来打算送她回学校,看了眼手机发现已经过了十一点,宿舍早就关门了。
他在蓝夜开了间房,把人放在床上,动作很轻。
温漓一直很听话,只在他要离开的时候拉住他胳膊。
“秦晓,你别走。”
“你醉了,好好休息。”陈清轨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我在外面守着你。”
温漓见他真的要走,心一慌,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将他拽过来,翻身压在他上面,低下头,有些笨拙地亲上他的唇。
他们在一起时,她很少主动。
潜意识里,温漓一直都在想,如果她没那么害羞,陪秦晓做一些情侣间正常做的事,他会不会就不会离开,至少不会走得那么痛苦。
她伸出舌尖钻入他薄薄的嘴唇,手大着胆子拉开他的外套拉链,他里面没穿毛衣,只有一件黑色单衣,她手指掀起衣摆,往里探。
“秦晓”一动不动任她亲,被脱了衣服也无动于衷,直到她摸到他的腹肌,才低低闷哼一声。
温漓第一次这么主动,他还一点反应都没有,抬起头看着他,委屈得快哭了。
“你,你亲亲我。”
陈清轨终于动了,抬手摁住她后脑勺,把人拉下来,距离又一下拉近。
他近距离看着她,眼深似海,开口时嗓子哑得不行,“你会后悔的。”
“我不……”温漓没说完的话被他堵进嘴里。
男人反客为主,将她压在下面,灼热的吻铺天盖地落下来。
“但我不会。”他说。
温漓莫名打了个寒颤,感觉自己的衣服也被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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