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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远领着一个苍老的大夫走进来,“世子,这儿方圆百里就这么一个大夫,不过听说医术也不错,让他先给谢——”在秦焕冰冷的目光下,他又急忙改口,嘿嘿笑道,“不对,是给沈三姑娘看看。”
沈栗面露尴尬,却什么也没说。
秦焕淡淡的“嗯”了一声,将床边的位子让给那老大夫。
沈栗对此间也不太熟悉,那大夫看过她的伤,亲自替他擦了药酒,又仔细叮嘱道,“老夫开了活血化瘀的方子,你们到时候一日三次,让她喝上一个月也就恢复好了。”
沈栗一听要吃一个月药,刚想拒绝,就听秦焕认真应承了下来,路远拿了方子便说现在就要去去抓药来熬。
她抿了抿唇,满腹话语只能尴尬地含进嘴里。
送走了那老大夫,秦焕回过身,看着沈栗疼得发白的小脸儿,“此处已经住不得了,我有间别院空在梧桐巷,沈姑娘若不嫌弃,可以去我的别院暂且小住。”
沈栗微怔,似乎没想到秦焕会帮她帮到这个地步。
不大的破旧房间里一阵诡异暧昧的沉默。
沈栗默不作声许久,才轻轻开口,“秦世子,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秦焕默了一下,“因为你是谢兄的妻。”
沈栗松口气,原来,是因为谢世子。
她嘴角勾起一个感激的笑来,“秦世子,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不知我能不能做些什么,可以报答你?”
秦焕深深看她一眼,摩挲着虎口处的老旧伤疤。
“你若当真想做什么——不若,做我的妻。”
沈栗瞳孔微张,乌亮的杏眸里本就含着泪光,这会儿听见这话,只水汪汪的带着一抹疑惑,狐疑的瞧着那人清贵逼人的俊脸。
秦世子说什么,她是不是幻听了?
他说,他让她,做他的妻?
这……怎么可能呢?
他是天之骄子,而她只是个被人抛弃的弃妇。
无论怎么看,她都配不上他啊。
“世子……你……你说什么?”
秦焕也意识到自己太冲动,只是看着她伤痕累累的可怜模样,刚刚没克制住心底的炙热,他不自在地别开俊脸,努力压抑着心底的情愫,让自己看起来如同素日那般冷静自然,“你不用多心,我只是提出一个解决你困境的方法,当然,我这么说,不光是为了你,主要还是为了我自己。”
沈栗懵道,“世子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秦焕薄唇微抿,“你也知道我被你大姐姐退了婚,汴京愿意嫁我的贵女少之又少。”
沈栗纳罕的睁大了双眼,先前冬宁跟她说这些她都是将信将疑,毕竟秦世子的容貌身家摆在这里,纵然有女子会惧怕他的神威,可若真能攀上国公府的亲事,那跟一飞冲天也没什么区别了,更何况,还有一个住在国公府内马上就要与秦世子订婚的玉姿郡主呢。
秦焕见她呆呆的仰着小脑袋,没说话,一副很好骗的模样,心中莫名泛起一抹愉悦,不过面上仍是一副大受困扰的样子,“我其实对女子颇为不喜,也不愿亲近,对那玉姿郡主更是没有半点儿心思,不过府上母亲为了我的婚事日夜操劳,我也不忍让她如此费心辛劳伤了身子,又怕终生不娶伤了她的心,今儿正好遇见你遭逢此难,突然想到,若是我给母亲找个儿媳回去,她应该就会放心了,不会再插手我的后宅之事,如此,我也便能安心前朝公事。”
沈栗脑子里乱糟糟的,她对婚事的看法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能早早逃脱永宁伯,便是让她早些嫁人她也愿意。
是嫁给谢言慎后,她才品尝出些男女情爱的滋味儿。
可她好不容易将心交出去,得来的却是谢言慎对她的伤害。
所以,她被伤透后,打定了主意这辈子不再嫁人。
但,秦世子是待她至真至诚之人,又帮了她三四回,回回都说要谢谢人家,可,以她的身份根本不能为他做些什么,这份恩情,原本以为只能等到来世再报的。
没想到秦世子竟然这会儿便直接对她提出了他的难处。
沈栗有些左右为难,“这……”
话既已说出口,断然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
秦焕专注地看着沈栗的眼睛,用她没察觉出的逼迫语气道,“沈栗,可是你自己说,想报答我的。”
沈栗被他炙热的眼神看得心窝里狠狠一跳,“可国公夫人会接纳我么?”
毕竟与玉姿郡主比起来,她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沈栗既然这么问,便是有答应的希望。
那一瞬,秦焕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几乎停跳。
在人看不见的地方,他缓缓握紧大拳,目色浓稠,眼底翻滚着炙热的暗涌。
他声线低哑,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喜悦,“沈栗,这些,你都不用担心。”
沈栗俏白的小脸儿微微泛红,不管怎么样,要嫁人的是她,她不能不管李夫人对她的看法,毕竟一个傅氏就够让人受折磨的了,她纵然愿意嫁给秦焕报答他的恩情,可也不愿再摊上一个恶婆婆,有些条件,要早些谈妥当才好的。
“秦世子。”沈栗认真道,“你帮了我这么多次,我自然是很愿意帮你的。”
秦焕以为她要拒绝,皱了皱眉头。
不等他说话,沈栗又斟酌道,“只是有些事我想事先与你说好。”
秦焕大喜,眸色微亮,他抑制住激动的心情,沉声道,“你说。”
沈栗抿抿唇,道,“我是嫁过人的,知道嫁人的辛苦,以你的说法,我们是做假夫妻对么?”
秦焕很想告诉她不是,但为了先将人哄回家,他只得微微点头,“嗯。”
沈栗也害怕秦焕身上的威严与冷酷,只能试探道,“那,嫁给你后,我不用与你同床共枕,也不需要在公婆妯娌面前周旋罢?我的身子不大好,神医已经帮我看过了,说我这辈子子嗣艰难,若我不能为国公府繁衍香火,国公夫人老夫人国公爷他们到时怪罪我折磨我,又该如何?这些都是要说好,我才能答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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