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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向往紫禁城,只觉得那里头富丽堂皇。如果说内城是他们不可逾越的禁地,那么紫禁城就是他们永远不可踏进的区域。人总会对自己永世不可触碰到的东西产生一种敬慕感,乃至一种沒有根据的**。二者相加,相辅相成,更是让紫禁城的形象在平民百姓的眼里永远光辉灿烂。只见其辉煌靓丽的外表,却不知其凄惨阴暗的内里。白术觉得,自己对这紫禁城从來就不感兴趣。当初当无双会的大小姐的时候,世上珍馐,不管是会进宫里的还是不会进宫的,她都因为父母亲戚的关系都看了个遍。而今來到这紫禁城來展开复仇计划,看到的也都是这灿烂背后的肮脏。
“宫主,咱们到了。”
月夜下,良清与白术师兄妹二人立于一个院落门前,那院落看起來格局倒也别致,配上那扇并沒有锁链的如意门,如果不是因为这脱落褪色的宫墙,谁都不会想到,这处院落竟然是宫中妃嫔极为忌讳的冷宫。
“……人就在这儿么?”
树影斑驳,在白术的衣服上画了些看似瑰丽诡异的图案,更是遮住了白术脸上的表情,让她看起來更像是一座雕塑。
“就是在这儿。”
“呵。这皇帝的爱,还真是奇怪。居然把自己最长情的女人丢在这儿……旁的人都打发走了?”
“是。”
良清站在白术身后,和白术落在地上的长影重叠在一起,让人有一种影子非死在地上,却活在白术身边的错觉。
“那便走吧。”
白术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在为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所叹,还是在为这冷宫的主人而叹。院落本來就沒有门,更沒有锁,现下少了那些旁人,对于白术和良清來说,更是畅通无阻。一路行來,路上虽沒有杂草,花却败尽,平常应该修剪的盆栽园景,早就沒了原來的形状,假山小池都是沒落地隐在黑夜之中,月色一照,惨白惨白。
白术看了一路,就觉得可以依稀见到这院落之前的辉煌。只是这富贵荣华,似乎总在一念之间,瞬息而变。
“宫主,就是这间房子。”
到了一扇紧闭的门扉前,良清沒有急着进去,只是将手放在两扇门闭合的接缝处,眼睛却瞧着白术。白术站在外头闭着眼睛听了一会儿,突然睁开了眼睛。
“呼吸倒是均匀,听起來也不像是老人家啊。”
“……宫主进去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这飞天蛊断然不是浪得虚名。”
良清说着,轻轻推了一下门。门扉吱呀一声响,开了一条缝,因为房间里头沒点灯,黑漆漆的一片,良清看着这口子,就觉得自己好像是打开了一个盒子,这盒子里还放着许多不得了的东西似的。
见门已经被良清推开,白术想都沒想便直接跨过了那门槛。屋子里很黑,借着月光勉强才能辨出里头家具的模样。而那床上,依稀确实躺着一个人。只不过重纱曼曼,让人瞧不真切。即便是眼力好如白术,也无法将那人看仔细。
白术驻足在大厅里往内室瞧了一阵,这才抬步往里走,纱帐共有五重之多,当她行过,也沒觉着有什么灰尘厚重之感。这让白术开始相信,这帐中沉睡女子,确实是雍正念念不忘的女人。
不是曾经,不是现在,而是一直以來如此。
“……这是?”
最后一层帐幔一被掀开,床上沉睡女子的年轻容貌跃然出现在白术的眼前。看起來她的样子很年轻,大概和白术自己差不多大。正是因为这床上的女子看起來太年轻,让白术很是惊诧。
“这便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女子。”
“不可能。这女子看起來不过是与我一般大小,怎么会是那个老皇上年轻时便心仪的对象?”
白术摇了摇头,忍不住为这女子的青春样貌啧啧称奇。
“就是她沒错,她之所以这般模样,是因为皇帝之前一直都在用九魂丹给她续命,后來得了这个飞天蛊的蛊母,便养在了她的身子里。”
白术低垂着眼帘,仔细端详着这女子恬静的容貌,就觉得心都跟着安静了下來。
“……这女子倒是可怜,竟然想死都死不成。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明白了。多半是飞天蛊蛊母的效应。返老还童是真,到最后,灰飞烟灭也是真。也罢,便让我提前送她一程吧。”
说着,白术一抬手,良清便知趣退开了。只见他腰间一闪,原來是随身宝剑出了乌黑的剑鞘,探头一看。白术转头,见师兄已经准备好,便从袖中取出那一个白瓷瓶子。哪里知道,这瓷瓶刚现身,沉睡女子周身上下,便现出了一团银白色的寒气。
“……宫主。”
良清眉头皱得更紧了,宝剑也出鞘更多。
“无妨,你出去守着吧。看來这蛊母挺有灵性,若能收了去,对我來说倒也是一件如虎添翼的事情。”
霎那间,一团白气也从白术手掌之中翻出。当这团白气缓缓前行,并与女子身上那一层蓝白色的寒气相碰的时候,就好像是许久不见的仇敌一般,立马就开始了一场地动山摇的战争,一定要斗个你死我活才罢休。良清见这内力之争已起,自知无法插足,便默默退了出去,甘心为白术充当护法。
室内,白色和蓝色的寒气形成一片气海,撞击四散,几重帐幔如鬼魅一般被这内力逼得上下纷飞,四处乱舞。大概是运功过了半个时辰的光景,白术惊讶地发现,沉睡女子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痛苦的表情,她微微噙着眉头,过了半晌,喉头一阵涌动,嘴角便流下了鲜血。
白术一愣,正在犹豫是否收手,那女子居然在这个时候缓缓张开了眼睛。女子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想來也是,换谁一沉睡便是若干年,早就已经失去了发声的能力了。
白术知道她不能说话,又知道自己是在为自己利益夺这女子性命,她突然很是可怜这个无名女子。
“……你可是有什么遗愿沒有达成?”
女子点了点头,眼睛往自己放在身侧的右手方向望了望。白术低头一瞧,见着女子的腰带上确实别着个什么东西,像是一枚玉佩。
“是让我舀着那东西转交给什么人么。”
白术又问,哪里知道她这一问,女子竟然笑了。白术的手抖了抖,只觉得这女子的笑容是她所见过的最为美丽的笑容。虽然女子现在极其虚弱,却丝毫沒有让这病态为她的美丽渲染上一丝污渍。
“你……”
问了这句话,见女子只是笑却不作答,白术这才发现这问題对于女子來说有多难回答。她已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别说是说一个人的名字,就是发出一个单音也很难。白术抿了抿唇,手上的内力稍微撤了些,刚想着要将这话换个方式问,突然女子身上白光一闪,一颗蓝色的晶体便突然从她的身子里钻出來,漂浮到了空中。
“飞天蛊!”
白术惊叫出声,立马将手中白瓷瓶送出,只见白瓷瓶中伸出一道血柱,似是在为飞天蛊指路。躁动不安的蛊虫四处游移,一触上了这血迹立马就安静了下來,嗖地一声自己进了这白瓷瓶里。
白术握着这愈发冰凉的瓶子,禁不住感慨万分,只觉得这东西來得太容易,再低头看时,床上竟然已经空无一物,徒留一枚玉佩和女人身上的那一套崭新的月牙白宫服。
黑漆漆的屋子里,一切又恢复如常,守在屋外的良清见屋里的白光和碰撞之声都沒了踪迹,这才推门进來。一进屋就瞧见白术站在那儿发呆,重重帐幔似乎都遮不住这背影的怅然若失。
空气中,还隐隐飘散着一股香味,清新脾肺。
“……宫主。”
良清见白术站在那儿久久不言语,忍不住唤了一声。
“……沒事。”
白术从床榻上将那玉佩捡起,借着月光见着玉佩上刻着一个翊字,突然灵光一闪,又觉得心情复杂万分。
那女子的音容笑貌悠然在眼前,让白术满脑子晃着的都是那女子在消失之前沒有说完的话。既然飞天蛊已经到手,白术自知不应该再在这种是非之地逗留。于是她猛地摇了摇头,迫着自己不要去再想那些扰她心神的事情。
“……宫主,那女子呢?”
就在白术走出纱帐的当儿,良清发现床榻之上空无一物,觉得很是奇怪,便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白术闷声不吭地走出冷宫,抬头见着月光皎洁,圆月仍然恬静美好地挂在高空之上,心中不免满是惆怅。
“昙花一现,不过如此。”
白术低下头,又看了一眼那手中那枚刻着翊字的玉佩。
“我们走吧。”
白术的幽幽一声叹,让良清的沉默更显沉默。
“……是。”
良清话音刚落,二人便纵身一跃,共同闪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披着华丽外表的肮脏黑暗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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