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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队与百余名胡人的战斗,用冲突一词形容会更加合适。双方都非什么精锐骑卒,一番反复冲突下来,胡人扔下了七八具尸体,受伤被俘三人。而商队这边轻伤不计,重伤两名,阵亡一名。
为了救治受伤的兄弟,商队收拾了下战场,朝着参合坞赶去。
经连夜赶路,终于在次日下午到达坞堡。
随着坞门打开,商队这才敢放松下来。
“医师快来,帮大头看下!”
张杨策马到躺着伤员的马车上,呼喊坞中的医师。
然话喊到一半,张杨的声音却忽然止住了,继而爆发出悲怆的呼喊声。
“大头!”
张虞回头望去,却见不少人围绕在马车两侧,纷纷叫喊着,气氛格外悲伤。
“济安,怎么回事?”
张冀拄着拐杖,缓慢走了出来,问道。
“大头死了!”张虞静止片刻,说道。
“哎!”
张冀微吐了浊气,说道:“加上大头,一共死了几人?”
“两人!”
张虞瞧着抹着眼泪的张杨,说道:“轻伤几人不计,另一人肩膀中了箭伤,伤口已是脓肿。”
见状,张冀语重心长,说道:“大头入坞有五年了,一直跟着稚叔。稚叔外刚内柔,平日最见不得这种事!”
说着,张冀吩咐说道:“让李医师务必竭力救治其余伤者!”
“诺!”
“父亲!”
张虞沉吟少许,问道:“那叱干部~?”
“今非说话时机,等晚些再说!”
张冀打断张虞的话,沉声说道:“你先代为父抚慰下大头的家眷,记着好生抚慰下,免得伤了坞中兄弟的心!”
“为商队而亡,不知有何待遇?”张虞问道。
“有何斩俘,自当如何抚恤。毕竟我还需上报于定襄郭太守,为大头讨封钱财!”张冀说道。
参合坞虽说是地方武装,但却是拥有编制的地方武装。若有所斩获,郡上都会发下些东西用来封赏。或许赏赐的东西不多,但却聊胜于无。
有了张冀的吩咐,张虞先回去趟府库,带上了些米粮、布帛。途中遇见了前来寻找的郦素衣,或许是知道了什么,郦素衣陪在张虞身边。
大头的家在坞中靠东北角的地方,两间小木房,外头有圈牛马棚,屋顶皆由茅草覆盖,从外头看去颇是整洁。
大头的由来,张虞了解些。原姓耿,云中人,因鲜卑寇边,不得已带着家小南逃,被张氏所收拢。今家中仅有其妻子,以及与大头所生的一男一女。
张虞来到大头家时,其妻子正在煮着肉菜,似乎准备为大头接风洗尘。子女盯着灶台上的肉菜,垂涎欲滴。
“少君!”
见到张虞、郦嵩三人突然到访,耿妻有些惊讶,将手在厨裙上擦了擦,笑道:“少君求学而归啦?”
“回来了!”
张虞言语有些阻塞,不知如何向耿妻开口。
“少君是来找大头吗?”耿妻问道。
“不是!”
张虞看着两个胆怯的孩童,示意郦嵩先带出去。
“娘!”
女童有些惧怕郦嵩,躲在耿妻身后。
耿妻明白张虞有话跟她说,将女童的手交于男孩,说道:“虎儿,带着妹妹出去先。”
“好!”
男孩非常识趣,拉着女童的手,随郦嵩出屋。
“少君,有何事直说吧!”耿妻似乎明白什么,直接说道。
张虞不敢直视耿妻的面容,说道:“商队回程途中,遇见叱干胡人劫道,大头身受重伤,没撑住走了!”
“没了?”
耿妻身子一软,郦素衣赶紧上前搀扶住。
“节哀顺变!”
一向能说会道的张虞,张了半天的嘴,仅能憋出四个字。
耿妻眼泪哗哗下掉,双手捂着脸哭泣,嚎哭道:“没良心,你走的倒是痛快,扔下我娘仨该怎么活啊!”
张虞沉默无言!
若记忆没出错,大头当初留在张氏是为了混口饭吃,后来跟随张氏则是因张冀为人厚道。
当下大头去世,家中失去顶梁柱,在边塞这种狗地方,一家三口若无外力庇护,怕是熬不了多久。
幸参合坞会出手救济,尽可能分娘三一口饭吃,帮助耿妻养大年幼的两个孩子。这或许是参合坞与大头所签的协议,大头用他的命换来一家三口日后的日子。
这种血契或许公平,但在张虞眼里却有些不忍!
当然,张虞或许没有资格同情,即将到来的汉末乱世,会更加残酷,更加血腥,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最后。
当下听着耿妻的哭泣,以及屋外传来的嬉闹声,让张虞有种时空的割裂感。张虞心间愈发有种改变这世道的念头,这次不为自己青史留名,仅是想给百姓带来安康。
张虞放下白布袋,说道:“袋子里有大头的抚恤,米粮、巾帛都有。快过年了,给孩子弄件衣裳。今后两孩子口粮的问题,由坞堡负责,不用过多担心!”
“多谢少君!”
耿妻哭泣抽噎,向张虞行礼告谢。
“对了!”
张虞犹豫少许,说道:“大头作战骁勇,杀敌时不幸负伤,并无仇人。今大头遗体在商队中,稍后当有坞人送遗体而来!”
临走时,见两名孩童睁着浑圆的大眼睛,张虞于心不忍,从怀里再取出私人钱财,偷偷搁到灶台上。
“以后若有事,可去寻坞主与我!”
“多谢少君!”
从大头的家走出,张虞如释重负,忍不住说道:“叱干胡人不灭,今后还不知会死伤多少人!”
见张虞心情不好,郦素衣换话题,说道:“阿娘得知兄长归来,特在家里煮了菜,兄长不如先用膳,也为我讲讲太原见闻!”
张虞心中惦记着出兵叱干部的事,摇头说道:“我还要拜见我父亲,素衣可先归家,晚些去找你!”
“那兄长记着用膳!”
因分别多时,郦素衣概有些不舍,在一步三回头下告别张虞。
张虞与郦嵩顺着另外的道路,到议堂找张冀。
议堂内,张冀端坐榻上,眼睛通红的张杨则坐在次席。
见到张虞、郦嵩二人,张冀指着座位,示意二人坐下。
若是往昔,郦嵩或无资格入堂议事,但郦嵩去太原游了学,身份不一样了,且加上张虞有意照顾,郦嵩才能入列席。
张冀单腿微伸,问道:“大头家眷怎么样?”
张虞微叹了口气,说道:“大头阵亡,家中仅一妇人与两孩童,未来生活怕是不易!”
张冀抬头看向张虞,问道:“晓得为什么让你代为父抚慰大头家吗?”
张虞沉吟片刻,说道:“让儿今后小心些,多为坞中兄弟考虑!”
“差不多!”
张冀点了点头,语重心长说道:“昨日舍货财而走,伺机后发而动,射杀叱干普达,击退胡人,实属干得好!”
“但敌我悬殊,济安长期如此行事,难免会出差错,往后还需慎之又慎。”
在张冀眼里,张虞所干的事太过依仗自身勇武了,常常以少击众,或许四五次能成功,但总有失败的一次。作为父亲的张冀实在担心张虞某天自大,把自己与属下搭进去。
“诺!”
张虞神情平淡,恭敬接受张冀的批评。
见张虞接受自己的教诲,张冀满意点头,说道:“今叱干普达身死,部族暂无首领,是乃用兵之时。我欲请吕布、耿宽二部为援,合我张氏之力,踏平叱干部。”
“吕布那厮生性贪财,今欲请他出力,怕是不易。”张杨说道。
张冀沉吟少许,说道:“我准备与吕布共分叱干部中财货,今后走商时,多与吕布合作。”
“儿以为不用请吕布、耿宽二部出手,我张氏足以踏平叱干部!”张虞说道。
张冀眉目上挑,沉声说道:“济安忘记为父之前所说的话语吗?仅凭我部虽能重创叱干部,但自身损失怕会不少。”
张虞作揖而拜,说道:“父亲,儿以为召吕、耿二部相助,反而会让我张氏难以速平叱干部!”
张冀眉目紧皱,问道:“济安何出此言?”
张虞整理了下思绪,说道:“我张氏请吕、耿二部出兵,人马奔波,兵马聚集,二者所耗时间恐不下半月。彼时我部声势浩大,叱干胡人又岂会不知?”
“半月时间,料叱干部已选出首领,时知我军举众进犯,或迁徙他处,以避兵戈;或呼朋引伴,举兵自保。试问父亲,我张氏能速平叱干部否?”
见张冀不语,张虞继续说道:“兵法曰:‘攻其无备,出其不意。’今叱干受困无主,故上下失序。今敌无备,而我有意,击之必能胜。”
“叱干部民虽多,但兵不在多而在精。我若出精骑奔叱干部,趁其不备而突袭之,时胡民因血亲在旁而不擅离,夜袭无备而难整队,何愁仇胡不平?”
“且儿回坞时,已拷问俘胡,知其叱干部位置,及毡帐人手分布。今时发骑突袭,必能速平叱干胡,容父亲深思!”
张冀蹙眉沉默,思索着两种不同方案,神情间充满了犹豫。
少顷,张冀抬头看向张虞,不禁感叹道:我本欲集重兵稳妥行事,但若按我这般行事,胡寇恐已有备。今从济安之言,出奇兵速进,或能趁时破胡!”
“今破胡众,我儿需多少骑?”张冀问道。
张虞挺直腰背,昂扬说道:“仅需骑士百人!”
“百骑?”
闻言,张冀脸色微变,他刚说了要谨慎行事,张虞便如此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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