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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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三章

    李倩下了火车，走出检票口曲志文迎面跑来接她：“冷了吧？他给她寄了围巾。

    李倩：“不冷，咱这儿冬天的低温同省城差不多，李倩看着灯火辉煌的火车站，这么晚了，先到哪儿去呢？

    曲志文：“到我家，我妈说了，把你接到我们家里去住，我妈说了，上车饺子，下车面，打卤面都给做好了，瘦肉丝儿的，就等着你回来下面了”。

    李倩：“这么晚了，不打扰老人家了，我想到我姑家去住”。

    她犹豫了一下：“不了，还是住旅店吧”。

    曲志文看了一下手表：“还不到22点，先到我家吃了面再说，我妈都想你了”。

    他拉着她的手：“跟我走”。

    见到儿子把李倩带回来，郑晶高兴地说：“志文，快和李倩进屋歇着，水果儿各种各样都有，妈妈现在就去下面”。

    爸爸曲永强高兴地：“志文，一定要把李倩照顾好”。

    很快郑晶把面煮好了：“孩子太晚了，对付吃碗面，明天炒几个像样菜”。

    “大娘太麻烦你老人家了”。李倩笑着说。

    曲永强：“今晚你陪着大娘睡，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了，可想你了”。

    “我也是太想大娘了”。李倩边吃着面条儿边说。

    这时曲志文的手机响了：“是的，李倩寒假回来了，在我们家吃面呢，好的，不用来接，我送她过去”。

    曲志文说：“是你姑父打来的电话，你奶奶在他家呢，奶奶急着见你，李倩吃惊的，我奶奶一定有急事儿，不然她很少住在我姑家，我得去看奶奶”。

    她站起身来：“等我有时间再来看你们二老”。

    曲志文说：“你姑父要开车来接你，我说路不远，我送你去”。

    说着他拉着她的手：“爸爸妈妈，你们休息吧，我很快就回来，在路上，卿卿我我，时而拥抱，时而接吻”。

    李倩：“我好想你，在课堂，在睡梦中，我总觉得你时刻在我身边，只有你在我身边，我的学习成绩才能提高”。

    曲志文：“我更想你，本来有机会到学校去看你的，怕影响你学习，最近我的工作压力也很大，办报也讲市场经济，讲效益，只有办得新颖，情趣，才能拥有读者，不然也很难生存下去，作为编辑，不但要审阅稿件，还要自己动笔写高质量的作品”。

    “是的，我理解你，搞文学工作，搞创作是很难的，我姐姐遇到了写不出作品也时而苦恼”。

    李倩看着他说：“希望你多帮助我姐姐”。

    “我会的，我们共同努力吧”。

    曲志文停了下来：“到你姑家了，我就不进去了，太晚了，明天下班儿我来接你”。

    李倩：“我送你一段路吧，她拉着他的手，我不想离开你”。

    曲志文笑着：“你还是那样，永远长不大，我看着你进屋再走”。他们挥手告别了。

    见到了奶奶拄着双拐，李倩流泪了：“奶奶，你的腿疼吗？到医院看了吗？

    张杰抚摸着李倩的头发：“宝贝孙女，奶奶的腿不疼，也到医院去治了，没事儿的，别难过，那样奶奶会受不了的”。

    说着，她也流下了眼泪。

    田壮说：“奶奶可想你了，有时候睡觉做梦还叫你名字呢，要不是我给你奶奶读了你的来信，奶奶也不会到城里医院治病”。

    李春花也说：“是啊，你奶奶那么犟的人，是你妈跟你奶奶读了你的那封信来，受了感动才同意到城里看病的”。

    张杰：“那是怕我孙女儿惦记我，我本想到医院能把腿治好的，没想到……她伤心地叹了口气”。

    李倩：“奶奶，别着急，我想你的腿一定会治好的，等开学时我到省城医院去咨询，看看有没有更好的治疗方法”。

    张杰感动地：“不可以，我的宝贝孙女，不要误了你的学习，奶奶的腿没事儿的，你就安心地学习，不要惦记奶奶”。

    睡觉时，李倩左边是妈妈，右边是奶奶，她幸福极了，这一夜她好久好久没能入睡。

    第二天，李倩告别奶奶去看姐姐。

    田壮说：“你回去告诉家人，放心奶奶吧，我在你姑家陪着你奶奶再住些日子，一冬天吧，奶奶身子不方便，冬天咱那儿条件差”。

    李倩：“妈妈你就放心照顾好奶奶吧，奶奶，你在我姑家安心养病，过几天我再来看你，姑姑，姑父，我和曲老师回乡下去了”。

    今天正好儿赶上星期日，李倩和曲志文坐公交车下乡去看姐姐。

    贾树林他们创办的《时代建筑工程公司》，年终结算工程收入盈利，但差于往年，农场取得大丰收，兰花在讨薪欠款过程中取得效果，受到奖励。

    贾树林：“冬季，咱们搞建筑的属于淡季了，工人们放假，但是咱们领导管理人员不能放假，特别是咱们对外工程联络项目人员，要集思广益，广开思路。要深入下去，掌握市场，开发项目，争取夺标，承揽工程，当然这项工作难度很大。就目前发展的趋势，搞工程越来越难了，好歹咱们有农场支撑着。农场的工作，运来你就多操心吧”。

    戚运来说：“董事长，你就放心吧，这几年我对种地还挺感兴趣的，也总结了一些种地方面的经验，我已经做好来年种地的准备工作”。

    王喜才说：“咱们今年总算解决工人们开工资问题，属实不易，幸亏了农场收入解决了难关，还是咱们家董事长有远见，不然咱们《时代建筑工程公司》，很难生存下去”。

    贾树林虽然感觉很得意，但是他的心里明白，今后的道路还很长，很难维持下去了。

    李倩和曲志文在姐姐家待了一天的时间，就回到草原屯，因为李倩的寒假是很紧张的，假期不只休息，还有许多的作业要完成，曲志文只能星期日陪着她，他的编辑工作也很忙，大草原的冬天一片洁白，李倩在家里写完作业就去帮爸爸放羊，冬天放羊只有早晨和下午放出去两次，爷爷的年纪大了，一般不用出去牧羊。

    李志强说：“盼盼你奶奶说啥时候回来，我挺想她们的”。

    李倩：“开春儿吧，我姑母不让她回来，冬天奶奶行动不方便上便所，不过我姑父说了，开春儿会想办法解决奶奶上便所的问题”。

    李志强说：“你姑父是大能人，你看咱家都接上暖气了，这土暖气真好，同城里暖气是一样的，今后的日子越来越好，慢慢的赶上城市了”。

    李务农又失眠了，老伴儿不在他身边，他总是睡不踏实，是啊，他们成家生活了快一辈子，还是头一次分开这么长时间，回想起老伴儿这一生，太不容易了，自己的老爹瘫痪了几十年，都是她精心照料，该她享福的时候，他想到这些，他老泪纵横。

    假期很快就过去了，李倩告别了大草原的亲人们，告别了城里养病的奶奶，回到学校读书去了。

    李烁的心情很不安，人生就是这样，相聚的时候高兴，分别的时候难过，动笔写她第二部长篇小说大草原人们的生活，书名未定，因为她不知道能否写下去。

    翟志远亲自开车送孙彩云和李昕回家，快开学了，他对他们说：“你们已经是初中生了，以后重点要放在学习上，不要想着打工的事儿，一心不可二用，你们这么好的学习机会，一定要有所作为”。

    孙彩云：“知道了大老板”。她叹了口气。

    翟志远笑着说：“我不放心的就是你，记住我说的话，没有学历是不好就业的，也没有出路的，如今是高科技时代，必须有文化，有知识”。

    孙彩云满不在乎地：“顺其自然吧，总之我是赖上你公司了”。

    翟志远笑着摇头：“快到你家了，孙彩云，我就不进你家了，卸完大米还得去李昕家呢”。

    快到草原屯，翟志远的心情激动起来，白雪覆盖的大草原在夕阳下闪着银光，他想见田壮的心情是那样的强烈，但是他又犹豫了，见到她会是什么样的情景，他的车速放慢了，他觉得自己不该亲自开车来，应该让司机小由开车来，自己还像上次那样远远地站在那里看着她。

    李昕说“要是我妈在家就好了，她见到你一定会高兴的”。

    “什么？你妈没在家”。他的车速加快了。

    “是我奶奶腿疼，走路已经拄双拐了，冬天在这里去便所不方便，住在城市，我估计开春儿才能回来”。

    翟志远：“你奶奶病了，这么要强的女人，勤劳贤惠善良，孝敬老人是有名的”。

    李昕叹了口气：“我可怜的奶奶为了自己双腿愁坏了，即使拄着双拐也不闲着，还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儿，做简便的饭菜，洗洗刷刷的，为这事儿我妈妈还多次伤心流泪呢，这就是乡下的女人”。

    翟志远把车停到了李务农家的大门口，大宝宝回来了，李昕高兴地喊着。

    李务农从屋里出来了：“这不是志远吗？好久没见了，真是贵客，快请屋里坐”。

    翟志远紧握着李务农的手说：“你老好吧，好几年没见了，还是那么硬实”。

    “我爸又去放羊了，真是的，大冬天也不歇着”。李昕摇着头。

    李务农：“你还不了解你爸，羊是他的命，再不好的天儿，他也每天上午下午得去放两次”。

    “我去找我爸”。李昕说。

    翟志远：“不用了，卸完大米我得赶回去”。

    “不行，这么多年没见面了，说啥也得喝几盅，嗯，叙叙旧”。李务农拉着他不松手。

    这时于莲从厨房走了出来：“是啊，我爸说得对，说啥也得吃了饭再走，俺家志刚和建业去送牛奶，快回来了”。

    “谢谢你们，等有机会我会来的，我今天开车是不能喝酒的”。翟志远告别了他们，驾车回程了。

    田壮陪着张杰在李春花家养病，近一冬天了，伺候妈妈是很用心的，还帮助姐姐做一些家务。闲暇时间感到很寂寞，她想到草原了，想亲人们了，不知道李志强的身体怎样，他还是那样像往年冬天那样牧羊。同时她也想起了翟志远，这两个男人，在她心里的男人、一个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一个是半路相遇，难舍难分。在她身边的人，男人想亲热却不行，远离身边的那个人能亲热却不能，她觉得这样不公平的生活对于她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在她照料妈妈的这些日子里，她尽心尽力，张杰对她满意，可是在闲暇时，她难免想起了翟志远来，现在她们都在城里，应该去找他。

    这天，她终于忍不住对张杰：“妈妈，我想去看看俩脑袋的姐姐翟淑珍，我在逃难的那四年，她都没有没少帮助我，我老想她了，她家住在城里边儿不远，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张杰：“去吧，孩子，你做的对，喝水不忘打井人，多带点钱，好好儿的谢谢人家”。

    田壮高兴给出了家门，她望着繁华的城市，心里很激动，仿佛看到了翟志远的影子，其实翟淑珍的住宅区她已经淡忘了，过去的平房，现在已经建成了大楼，她决定去《草原绿色农贸公司》去见他，那是女儿昕昕告诉她的。

    她打了一辆出租车：“司机同志，我到《草原绿色农贸公司》，在火车站附近”。

    年轻的司机笑着：“我知道这家很有名气的农贸公司，优质价廉，诚信待客，我家吃的粮食都是在他那里购买的，玉米面儿小米都是在他家购买的，粮食口味儿不一样，有一种过去农家肥的香味儿”。

    田壮笑了：“如今农民种地不完全使用农家肥了，都是在使用化肥，所谓的纯绿色食品只不过是使用了部分农家肥，你想啊，城市居民住楼房，公厕基本取消了，农民种地机械化了，饲养牲畜越来越少”。

    司机看了她一眼：“你说的是大实话，我也这么想”。

    他停下车，田壮付了车费，下了车，她抬头看着《草原绿色农贸公司》的大牌匾，莞尔一笑，真的像那么回事儿，绿草花香，映衬着醒目的大字，也许是下午购物的客流并不多。

    “你买点儿什么？这是优质大米，小米是新米，纯绿色的”。售粮小姐热情地接待着。

    田壮笑着：“随意看看”。

    她抓了一把金黄色的小米，心想不用问，一眼就能看出是草原屯生产出来的小米，那还是昕昕和孙彩云她们收购的呢，她心急地来到了经理办公室，敲门。

    “请进”。

    她的心怦怦跳起来，多么可亲，多么熟悉的声音，她拢了拢头发，整理一下衣着，轻轻地开门，翟志远已经站在她面前，她像那年在玉米地那样激情地抱紧他，亲他。

    翟志远手足无措，任她摆布，但是他还是清醒了，用力推开她，关上大门。

    “你，你怎么来了？

    田壮笑了：“没想到吧，你还是过去那个没长大的小男孩儿，心里想要做的事就是不敢做”。

    翟志远痴情地看着她，久久地看着她：“我已经不是过去长不大的小男孩儿了”。

    “老了，他有些伤感地说，看看我的头发都已经花白了，不过你还是过去那样的漂亮，让人向往，只是，遗憾了点儿，大草原虽然养人，但是风吹日晒的也会慢慢地变老”。

    他的心里剧痛，如果眼前这位美人和他在一起，在城里生活着，一定会……

    是他们在玉米地里分别时那样的俊美让人心醉，他们相对谈了很久，难舍难分，最后拥抱深吻而别。

    李春花在听到妈妈说田壮去看俩脑袋翟志远她姐去了，心里很是不安，做晚饭心慌意乱，她听说田壮去看俩脑袋翟志远就觉得没什么好事儿，翟志远她很了解，在她出嫁前，他每次秋后打羊草都在他们家给打羊草生产队的人做饭，他人老实厚道，可是再真正的男人也经不住女的妩媚诱惑，他们有四年的相处之情啊。

    晚饭前田壮赶了回来，满脸喜气的样子：“妈妈，我回来了，翟姐非留我在她家吃晚饭，好几年没见面了，有说不完的话”。

    她笑着对李春花儿说：“姐姐让你受累了，我来帮你做饭”。

    李春花儿不悦的：“饭已经做好了，吃饭吧，只要你开心就好”。

    “行”。

    说着她放桌子：“妈妈过来吃饭了”。

    躺在床上，李春花翻来覆去地总也睡不着。

    戚运来说：“今晚你是咋了？有啥心事儿？往日你是贴枕头就睡着”。

    “睡你的吧，哪来的心事？”

    她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在田壮不在家的这个冬天里，志强度日如年，一下老了许多，每天他除了牧羊就是独坐，回忆他们过去那些美好的时光，那是真好，爱情的火花儿让他俩如胶似漆，拥抱、接吻，笑声。

    于莲见他那独坐傻笑的样子，真的有些担心他，一次他对李志刚说：“你弟弟是不是想田壮想疯了？

    李志刚生气地：“你胡说啥呢？我看你才疯了呢，要不我去把妈妈和田壮接回来吧，一冬天快过去了”。

    于莲：“还是等到开春儿吧，运来不是说了吗？等到开春儿给咱家安装坐便，妈妈上厕所以后就方便了。我本想去换田壮了，可妈妈是喜欢让田壮陪着她”。

    这时，兴家同李志强把羊赶回来了。

    于莲迎了上去：“志强，用不着在野外待这么长时间，大雪封地后，牛羊都吃不到啥玩意儿”。

    李志强：“别看雪挺厚的，牛羊还是能拱雪吃到草根子，再说了，羊也喜欢在雪地里撒欢儿的”。

    “快进屋暖和暖和儿，吃饭吧”。李志刚说。

    李兴家：“是的，二叔，你也太辛苦了，明天我去放羊，你就在家歇着吧”。他给他擦去留下来的口水。

    李志强：“待不住啊，再说了，崔叔让我平时多活动，这样对我的病有好处”。

    晚饭后，李志强一点儿睡意都没有，要是田壮在他身边，他早就已经到梦乡了。

    贾树林正在召开公司干部会议：“今年咱们公司将要面临着困境，很快就要开春儿了，施工的旺季就要开始了。可是到目前为止，咱们还没有拿到工程项目。我知道国家对房地产开发各项目、各项工程建筑工作抓的很紧，政策性也很强，在资金使用方面、工程质量等方面要求很严格。投资高，采取招标方式开发项目，按我们公司的流动资金、技术等方面的实力，取得中标较大的工程项目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们也不能张口等食吃”。

    他看着戚运来和王喜才：“你们二位兼对外工程联络部经理，还是要想办法拿一些零散的工程项目，我在想办法求人，把关系打通，主管城建方面的领导也许会有出路”。

    王喜才说：“贾董事长，我们就靠你这棵大树了，我是无能为力了，上头没人，送礼都找不到门路，再说了，咱们公司那点儿流动资金都不够大项目工程的送礼钱”。

    “是呀，老王说的大实话，就咱们公司上那么点儿流动资金，别说送礼，就是揽到工程，施工也运转不起来，幸亏有农场的收入，不然工资都发不出来”。

    贾树林说：“资金好办，实在困难不行可以去贷款，总之，今年的工作全靠你们了，我这身体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如今办事儿最低档就是吃吃喝喝”。

    他看着兰花：“必要的时候还得看你”。

    兰花笑着：“千万别对我别抱有太大的希望，欠咱们公司还有几十万的款还没有追回来呢”。

    “努力，继续努力，你在这方面的工作很不错”。

    贾树林看着她：“我相信你”。

    兰花不语，心里在想公司的前景不乐观，自己应该有所准备，她想到了那近百万的流动资金和外单位的欠款。

    田壮又和张杰说去翟淑珍那，李春花决定跟踪她，当场捉奸。

    田壮高兴的上了出租车，李春花也打出租车跟踪她，田壮在《草原绿色农贸公司》市场下了出租车，进了农贸市场，李春花坐在出租车等着她，很快，翟志远和田壮有说有笑的从市场走了出来，翟志远打开奔驰轿车车门，田壮坐在副驾驶上，他们离开了农贸市场，李春花坐的出租，紧跟着他们，翟志远的车在一栋住宅楼停了下来。

    田壮说这是谁家？

    翟志远说着是我姐家”。

    李春花儿的肺都要气炸了，心里想，这对狗男女，这里一定是你们的爱乐窝，她怒气地跟着他们走进了这栋房子，五层大楼，他们进哪户呢？她决定挨户敲门，当她准备敲一楼第一户大门时，她把抬起的右手又停下来，是因为她想起了自己和小鬼子贾树林那年发生不该做的事，她在门洞外徘徊、犹豫着。

    翟淑珍和丈夫朱伟见到弟弟和田壮来了，高兴得很。

    翟淑珍看着田壮说：“好几年没见了，你还是那么漂亮，美丽的胚胎，到啥时候也是美人儿”。

    田壮笑着说：“别说笑了，姐姐，我都快成老太婆了，姐姐你也没啥变化，皮肤还是那么白嫩，还是城里养人，看你一头黑发，油亮油亮的”。

    翟淑珍笑着：“那是我染发了，头发已经全白了，对了，今天你怎么有时间来看姐姐，你就一个人来的吗？”

    “我和我妈已经在我姐家住了快一个冬天了，我妈腿拄双拐，冬天不能到外面儿上便所，只好住在我姐家，我妈腿病好点儿，我才来看姐姐呢，已经记不起你家的住址了，只好找到志远哥哥来接我”。

    翟淑珍搂着她小声说：“是你想志远了吧？

    她笑着：“实话实说，姐姐，我白天夜里都在想他，可见他的机会太少了”。田壮偎在她怀里说。

    朱伟站起身：“老婆子多带点儿钱，走到市场采购去，晚上和弟弟一醉方休”。他给翟淑珍使了个眼色。

    翟淑珍会意的：“好的，今晚咱们好好儿的庆祝一下”。她边穿衣服边说。

    “见到妹妹，我的心里太高兴了”。

    翟志远：“姐夫，姐姐，你们别走，等会儿我得赶回公司去，还有许多业务没办完呢”。

    朱伟把他摁在沙发上：“啥事儿也没有陪你姐姐，姐夫喝酒重要，姐夫退休了，在家闷得慌”。

    李春花在楼道外等了许久，也没见他们出来，心里想他们一定有那种事儿，她的眼泪流了下来，我那可怜的弟弟，她打出租车回去了。

    翟淑珍和朱伟买了好多肉、蔬菜。

    翟淑珍对丈夫说：“咱们回去吧”。

    朱伟说：“不急，一个干柴，一个烈火，让他们燃烧一阵吧”。

    翟淑珍叹了口气：“你说我那傻弟弟也真是的，那么好条件找啥样女人找不到，非喜欢那个日本小娘们儿，要娶她”。

    “那是王八瞅绿豆对眼儿了”。

    张杰见李春花儿回来眼睛红红的，不安地问她：“春花，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惹着你了？

    李春花没有好气地：“谁惹着我了？是你那个宝贝儿媳田壮，她正跟着俩脑袋翟志远在亲热呢。志强，我那可怜的小弟弟呀”。说着她哭了起来。

    张杰急了：“春花，咱可不能瞎说，我相信田壮，她是我把她从小带大的，我放心她，再说了，人家俩脑袋也是本分人，好心人，为了自己的女儿始终不找女人，田壮在困难时人家帮助过她，她去找他，看她姐，通情达理的事儿”。

    “妈，你也太天真太善良了，现在都啥年代了，人都是会变的。男人心花，女人开放，你以为田壮是本分人？她不是假鬼子，是真鬼子”。李春花儿说。

    杜玉芝慢慢地走过来，对春花说：“你妈说得对，没影的事儿可不能瞎说，我看人家田壮还是个本分孝顺的孩子，你看她照顾婆婆多么精心，跟亲女儿一样”。

    李春花叹了口气：“对她的辛劳，孝心我是没说的，但是她的不安分，不守妇道”。

    她停了下来，又想到自己和小鬼子贾树林过去那段情，她的脸红心跳，觉得自己再没有理由活下去，她回到自己的房间，仰面躺在床上，任由泪水流。

    深夜，李烁坐在写字台前构思作品，眼前只有灯光和书籍陪伴着她，她的思绪很乱，想动笔写作，却不知从何处下笔，看书又看不下去，好难，好难，折磨人的深夜呀，她时常在这种情况下流泪，彻夜不眠。

    “我看你是疯了，是精神不正常，深更半夜得点灯熬夜，瞎子点灯白费腊”。高俊杰翻了身，哼哼地说。

    “睡你的吧，猪”。李烁没好气地说。

    她忽然想起了妹妹给她的来信，还没回信呢，她提起笔在稿纸上写，

    妹妹，原谅姐姐没有及时给你回信，那是因为姐姐的心情坏极了，一个冬天快要过去了，可姐姐的写作一点儿收获都没有，那么多的创作时间就那么过去了，说来可笑，姐姐最软弱的时候都感到失去生活的价值，几次在深夜的时候在地上徘徊，是熟睡的丈夫，可爱的孩子们使我坚持下来。

    妹妹，你放心好了，都过去了，创作我不会放弃的，生活在向我招手，你在学校生活得开心，姐姐高兴，四年的大学生活很快就会过去的，希望你珍惜时间，取得最好的学习成绩，让我们拥抱美好的明天。

    她想起曲志文老师说过的话，在创作过程中，写不下去的时候不要硬写，要放松，要体验生活，她关了灯，躺在炕上，她想大草原了，想那里的亲人们。

    李春花觉得让田壮离开翟志远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离开这里，回到大草原，因此，她开始对她和妈妈冷淡了起来，让她们觉得有让她们离开这里的感觉。

    张杰是特别敏感的女人，她知道女儿是为了田壮的事儿，从田壮到他们家第一天开始，她就不喜欢田壮儿。是的，她是偏心田壮，因为她的父母不在身边，她是个可怜的孩子，她望着窗外那些地上觅食的麻雀，她感到春天快要到了。

    李务农想老伴儿了，更惦记她腿疼痛的毛病，他的饭量减少了，烟倒抽得更勤了。

    大儿子李志刚对他说：“爸爸，明天上午我到城里送牛奶，你和志强到我妹妹家去看看吧，我也好想妈妈，家里的事儿你就放心好了，让于莲和兴家看牛和羊”。

    李务农的脸露出笑意：“那好吧，顺便再给他们带点粗粮和羊肉什么的”。

    李志强听说明天进城，高兴得一夜没睡，田壮的影子一直在他眼前晃来晃去，隐约还能听到他咯咯的笑声，他太想她了，时常在夜里都会梦到她。

    见到李务农和儿子来了，张杰高兴得不得了：“可把你们盼来了，我心里想着你们把我们忘了呢，不知道我有多想家，说啥我也得跟你们回去了。”

    杜玉芝：“那可不行，运来说了，等开春儿把坐便装好了才能回去的，我们慢慢等”。

    张杰：“亲家可不能那么说，你们待我越好，我越想家，这一冬天可把你们麻烦大了”。

    “家里人说的啥话”。

    “啥也得回去，以后有机会再来”。

    李志强拉着田壮的手：“在姐姐家习惯吗？你白了，也胖了”。说着他流下了口水。

    田壮微皱了一下眉头，给他擦去留下来的口水：“是待习惯了，姐姐待我们太好了”。

    这一切，李春花看在眼里，看到弟弟，想到翟志远他们之间的差距，这更让她坚定信心，尽快地让田壮离开这里。

    “我妈就是这种性格，说做的事儿是一定做到的，我去做饭，吃了午饭再回去”。

    李志刚：“妹妹，不麻烦了，下午我还得送趟牛奶呢，再说了，早晨吃完饭晚，一点儿也不饿”。

    李春花：“下面时间来得及，下面条儿，羊肉打卤面，这次又带来那么多羊肉，上次带来的羊肉还没吃完呢”。

    李志刚：“妹妹，别舍不得吃，咱家还存不少呢，都切成豆腐块儿那么大，挂上冰流儿，用塑料布封好，埋在雪槽子里，新鲜着呢”。

    吃了午饭再临上车时，张杰看了李春花一眼，老话说的对，70有个妈，80有个家，吃饭有个柱棍的地方。望着远去的汽车，李春花的眼泪流了下来：“妈妈，原谅女儿吧，女儿是为了可怜的弟弟。”

    李志刚回家心切，车速很快。

    李务农坐在副驾驶上洋洋得意，张杰坐在后排左边，李志强坐在中间，右边儿是田壮。

    李志强左手紧握着她的右手不放：“你想大草原了吗？快一冬天了”。他流下了口水。

    田壮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顺便给他擦口水，她想大草原，她更想的是翟志远，她没想到回大草原这么快，这么的突然，连同翟志远告别的机会都没有，更谈不上亲热了，日久生情，分久陌生，这也许是男女之间恋情的一般规律。

    戚运来回家见张杰和田壮不见了，急着问春花：“妈妈和田壮呢？

    “回家了”。李春花带有哭腔地说。

    “你们吵架了，看你的眼睛都哭红了”。戚运来急了。

    李春花儿说：“别瞎想了，是我哥来接她们来了，妈妈想家了，非着急回去不可”。

    戚运来：“这扯不扯，不是说好了开春儿安装好坐便再回去吗？再有半个月就开春儿了，怎么就等不及了呢？不行，我得去买坐便，给老人家送去，春风刺骨，在这个季节更不能到外面去方便，说着他就要去买坐便”。

    李春花急了：“你懂什么呀，没事儿的，有田壮的，她会想出好法子的，妈妈不会到外边儿方便的，先吃了饭再说”。

    “不行，吃了饭，商店都下班儿了”。说着他开车出去了。

    他选中一个最好的坐便，买了好大的方便袋儿回来，吃了口饭，对李春花说：“你在家看我妈，我下乡了很快就会回来”。

    李春花不解地：“还没开春儿呢，你买坐便可咋安装？土冻那么厚，你可咋刨起来？

    戚运来笑了：“你傻呀，先把坐便放在老人家屋里，把大塑料袋儿放在座池里，一次一换”。他边说边坐着吃饭。

    “也可以把便池盖儿盖上”。

    李春花笑了：“俺家运来，想的就是周到，真有心呢”。

    她想到爷爷在世的时候，妈妈是怎样孝敬老人的。

    当戚运来从草原屯回来的时候，已经2点了，李春花：“这么快就回来了，没吃晚饭吧？说着她给他端来了饭菜。在锅里放着，还热乎着呢，对了，在喝点儿酒，不是白酒，是啤酒”。

    戚运来摇了摇头：“啥酒也不喝，没心情，近两年公司不景气，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走了，幸亏贾树林早有打算，创办了农场”。

    李春花不解地：“不是公司办得挺好的嘛，咋又不景气了呢？别上火，车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必有车”。

    “形势变化太快了，过去那种请客儿送礼拿工程指标的做法，如今有些行不通了，国家也要抓反腐了，所以投资商对承接工程单位要求得特别严格，从工程设计、技术、质量等方面都要进行严格的考察把关，你想啊，就咱们那皮包公司根本就无法拿到重点项目的工程指标，也就靠小打小闹混日子了”。

    李春花叹了口气：“那往后咱们的日子也不好过了”。

    “别那么悲观”。

    戚运来说：“别看贾董事长通过上层不能拿到工程指标儿了，我相信他会有办法的。再说了，工厂也能坚持一阵，睡觉吧，你说的对，车到山前必有路”。说着他躺下了。

    李春花没有睡，她在想妈妈临上车时说的那些话，看来妈妈是和她生气了。

    苟旺最近出栏了一批猪，赚了不少钱，没有忘记贾树林。

    他开车把他拉到城里一家高档饭店大吃大喝：“老哥，现在我算明白了，到啥时候也得做正当的生意，你看我现在多好，垃圾猪不养了，正规的国家供应饲料。不过我那制油机不能闲着，我想办正规油厂，老哥你看能不能向上面儿疏通一下儿”。

    贾树林满脸笑容地说：“你也太贪了，养猪场就够规模的了”。

    “老哥你还不知道我那小二奶的胃口大着呢，我也没有办法呀，老哥喝酒，他端起酒杯”。

    贾树林把端起的酒杯又放下了：“可不能再喝了，大夫让我忌酒，我的血压不行，今个破个例，他自己用左手摸着右手的脉搏，不能再喝了，心脏跳速加快了，我得休息了”。

    苟旺无奈地摇了摇头。

    在田壮回家的这些日子，她的心情也静不下来，心里想着城里人舒适的生活是那样的潇洒，火一样的激情搅得她好向往。

    大草原的雪开始融化了，接下来将是繁忙的单调乏味的牧场生活，她是多么想在城里同翟志远生活在一起。她也曾几次想和志强张口，可当她见到他那笑眯眯流着口水看着他的时候，她的心又软了。她想到她在绝路活不下去的时候，是他，把她带到这里生活下去，他是那样爱她，疼她，至今还是那样，可自己为什么却变了呢？想到这些，她觉得不能离开他啊，那样他会倒下去的。

    大草原裸露出草根，温暖的阳光下，那些草根也露出了绿色，李志强和田壮坐在三轮儿货车上晒着太阳，看着牛羊，南归的大雁一对一对地在空中鸣叫着。

    李志强：“春天真好，一切都充满了生机，人也是那样，我觉得自己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力气，咱那羊去年秋天虽然卖了不少，今年很快又会发展起来的”。他拉着她的手说。

    “是啊，草原人的羊是咱们的生活和希望，你先在这里看着牛羊，有大黑狗，我回去帮助爸爸倒粪吧，过几天该往地里送粪了，爸爸上年纪了，倒粪很吃力的”。田壮说。

    李志强说：“你去吧，这里你就放心好了，刨粪别累着，一冬天的粪冻得硬着呢”。

    田壮无精打采地往家里走着，城里人的生活太悠扬了，翟志远那如火的激情让她无法平静下来，家虽然是温暖的，外面的世界更是让她向往的。

    张杰见田壮回来，以为她哪不舒服：“快进屋躺一会儿。”她拉着她，拄着双拐给她拍去身上的灰尘。

    田壮：“不累，妈妈，我回来帮助爸爸倒粪来了，那么大堆的粪肥，一个人得刨到啥时候儿”。

    张杰：“不急，等会儿你哥他们送牛奶回来，可以帮着倒粪的”。

    她见田壮拿着镐出去了，心里总觉得不对劲，自从城里回来就有点儿不对劲儿，是啥原因呢？难道女儿春花说的，她和翟志远的关系？她摇头又否认了自己的想法，她相信田壮是个好孩子。

    于莲她们送牛奶回来了，她进屋先把手洗了，忙着做午饭，李志刚同兴家去刨粪肥。

    李务农对田壮说：“你回屋帮你嫂子做饭去吧，干了一上午也够累的”。

    这时戚运来开着车来了，李春花儿扶着婆婆杜玉芝下了车，戚运来从车后备厢取出了一个大纸壳子包装的箱子。

    “亲家，我来看你了”。杜玉芝下了车就高兴地说。

    张杰拄着双拐：“亲家，可老想你了”。

    “你好啊，姐姐就是想你呀，咱俩有缘分不开呀”。

    李务农他们都围了过来，谈笑风生。

    田壮：“姐，姐夫，你们进屋先歇着，我去把志强找回来”。

    张杰：“去吧，把牛羊也都赶回来吧，青草刚露头，也吃不着啥玩意儿，不如在圈里吃点儿草料呢”。

    田壮走了好一会儿，戚运来说：“走，春花儿，咱们去吧”。李春花高兴得和他一块儿去了。

    李志刚看着那大纸壳箱子：“哎，这我当是啥高档便器呢？原来是折叠式坐便器，上面写着字呢”。

    张杰：“这孩子咋又买坐便器呢？不是已经买了吗？乱花钱，打开看看，这又是个啥花样儿的坐便器”。

    李志刚和儿子兴家好奇的拆开纸壳箱子，都惊喜极了：“奶奶，这种坐便器可太好了，算是坐式坐便器，太便利了，你可以眯一会儿呢”。说着，他坐在折叠椅靠背上，闭着眼睛。

    于莲不顾做饭，看着折叠坐便器：“这人也太能研究了，大小便坐在椅子上别提有多么的舒服了，你看这结实的塑料盒子，抽屉式的，洗刷也方便，妈，你这个姑爷，对你可算是孝顺到家了”。

    张杰高兴的：“只顾笑，啥也别说了，炒几个菜，和姑爷好好儿的喝几盅”。

    戚运来和李春花兴致地走进大草原，春风拂面，太阳把所有的阳光都投入到刚涂绿的小草，鸟儿低飞，时而落下，时而觅食，时而飞向蓝天，路过小河时，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来。

    戚运来笑着：“你在想啥呢？

    李春花脸都红了：“你在想啥呢？

    戚运来亲了她一下：“咱俩想到一块儿去了，咱俩的草儿，花儿”。

    他望着静而开始融化的小河：“时间过得太快了，如今孩子都已经长大了”。

    “是啊，时间过得太快了，我们都已经老了”。

    她偎依在他的怀里，过去有着美好美丽传说的小河儿已经成为记忆，现在的小河儿已经成为养鱼塘了。

    远处李志强和田壮已经把牛羊赶了回来，戚运来和李春花儿迎了过去，戚运来他们来到这里住了三天，不是帮助他们牧羊，就是干农活儿，一家人其乐融融。

    张杰又一次提起坐便器的事儿。

    戚运来：“就目前来讲，折叠靠背椅坐便器是最适用的，开始本想跟你老安装瓷器坐便器，咱这里条件不具备，没有自来水儿，只能等以后这里装上自来水儿，到那时我和春花儿一定给您老用上城里用的舒适又卫生的坐便器”。

    张杰笑着：“我的好姑爷，怕是我等不到那一天了”。

    “妈妈”。李春花儿不悦的：“你一定能等到那一天的，如今发展的很快，要不您再和我们回到城里去住”。

    “不用了，在咱这儿，我享受的待遇是最高的，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张杰擦着眼泪说。

    早饭后，戚运来他们开车回去了，望着他们进城的方向，田壮的心猛地跳了起来，城里的生活，翟志远的身影，是离开这里，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