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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茴抿着红唇。“爷爷……”
“茴茴你什么都不用说，爷爷知道肯定不是你的错，肯定是我家那个不懂事的混账东西的错！”顾老爷子提起顾宴臣这个孙子，他就气到牙痒痒。
天杀的玩意，他到底知不知道，这桩婚事是费了多大力气才促成，结果却被他作成这样。
方茴端起茶杯，她喝了口茶。
其实她不太会品茶，但以前奶奶总是会泡一壶茶，在闲暇的时候，茶叶不是什么有名的茶，是奶奶去山上采摘的茶叶，自己作成的茶叶，说实话味道苦涩难喝，她和林圆都不喜欢喝。
也是因为对奶奶的茶记忆太深刻，以至于后来她和林圆都不喜欢喝茶，总觉得茶是苦的。
她们俩也不明白，奶奶为什么非要喝这么苦涩的玩意。
白开水也比苦涩的茶水要好啊。
记忆中奶奶总是在给人看完那些事情后，她就会在李子树下，端着一只手就能握住的茶壶，摇晃着躺椅喝着茶，可那双眼睛中却有着她小时候看不懂，现在明白过来的情绪。
伤感。
她听村里面的老人说过。
奶奶是外来人，她年轻的时候很漂亮，知书达理就像是有钱人家的小姐，是在爷爷死后，为了生活她才开始给人看事。
他们说，爷爷还在的时候，奶奶被养得很好，那个年代啊，奶奶十指不沾阳春水，身上穿的衣服永远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补丁，所有补丁的衣服都在爷爷身上，村里面的人经常用这件事情笑话爷爷妻管严，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爷爷只是摸着脑袋笑笑，然后说：“妻管严挺好，我家圆秀她很好，我喜欢被她妻管严。”
那些男人骂着爷爷是个没用的男人。
一个男人还被女人给管着。
实际是他们想要挑拨爷爷和奶奶的关系，想要爷爷回家像他们那样打老婆，爷爷没有如他们的愿，他们就组团起来鄙夷爷爷。
她们对爷爷了解不多。
大多数也是从奶奶，还有老年的邻居口中听到过。
通过她们的话能脑补出，爷爷是个老实本分的男人，他勤勤恳恳默默维持着他的这个家，因为爷爷是孤儿，捡到外来的奶奶，才组成了他们的这个家，他小心翼翼呵护着给了他一个家的奶奶。
后来奶奶也学着爷爷的模样，小心翼翼守护着他们的这个家，哪怕儿子是个现世报，她还是默默承受着，用着她为数不多养家糊口得本事，赚取着微薄的钱，养活着她和林圆。
她们三人在院子里面看着星星的时候。
她和林圆说：“奶奶我们以后会赚很多很多的钱，将您接到大城市去生活，带你住大房子，吃最好吃的饭，还有坐轿车……”
奶奶抚摸着她们俩的头，笑着：“奶奶哪里都不去。”
她们俩不明白：“为什么？”
“这里有奶奶的家人，奶奶得守着他。”
她们幻想着奶奶和爷爷的爱情，所以在往后奶奶不在了，她们也想着，她们能找到一个像是爷爷那样呵护奶奶的人，如果找不到，她们就学着奶奶那样，互相扶持着走过她们磕磕绊绊的一生。
奶奶说过，茶开始喝是苦涩的，但是回味是甘甜的，犹如她跟爷爷的生活，成家的时候很苦，但过程中带着一抹甜，往后奶奶学着爷爷扛起了一个家，她回味着那一抹甜，是爷爷带给她的甜。
只是，她到底没有找到一个像爷爷那样的人，她看着手中的茶，这个茶叫飘雪，喝起来不苦，却也没有回味的甘甜。
“爷爷……顾宴臣不是我的良人，我跟他之间没有感情，我能继续维持着这段婚姻，也不是因为我对他还有期许。”她停顿了，“我对他没有过期许，我只是想要守着我的家人，我的家人不是他。”
老爷子听着这段话，他良久叹了口气，“是宴臣配不上你。”
方茴捧着茶杯：“爷爷，其实您是明白的，您经历过很多事情，我和林圆瞒不过您的眼睛，我留在顾家只是想要守着林圆，我只有林圆这个家人，哪天，哪天林圆真的幸福了，我就会离开。”
“我会跟顾宴臣离婚，我会带着满满过我的生活，往后余生我或许会遇到喜欢的我人，但那个人不会是顾宴臣。”
老爷子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什么。
“宴臣他……”
“爷爷，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成年人做出的事情是需要负责的，不能用一句还小就掩饰过去，我知道爷爷你想说，是小时候发生那些事情导致了顾宴臣性格不好，可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方茴眼神清明，“我为什么要拿着我后半生的幸福，去为他顾宴臣小时候买单？”
“谁小时候都会经历一些事情，都会留下心理创伤，但这不是他用来囚禁我的理由，爷爷你知道吗？那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我仿若行尸走肉，我的灵魂我的身体都在被践踏，毫无尊严的被践踏！
在我经历过这些事情后，您拿着他小时候经过得事情来劝说着我给他一个机会，您不觉得对我残忍吗？那我呢？我的创伤谁来抚平？我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去跟一个我讨厌到骨子里面的人相处？我为什么要去做这个妥协？”
“茴茴……”
“爷爷……”
方茴打断老爷子继续的话语，她朝着老爷子抱歉一笑，“我会撤销对顾宴臣的起诉，但请您带着他离开这里。”
她起身朝着老爷子九十度弯腰，“拜托了。”
老爷子看着眼前给他鞠躬的女孩，他忽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知道顾宴臣跟方茴的婚姻算是彻底走到了尽头。
半晌，他叹息：“好，爷爷答应你的请求。”
“爷爷谢谢您。”方茴看着老爷子眼中的怜爱，她真心跟这位老人道谢，她能感觉到这位老人对她的疼爱是真的。
“茴茴。”
老爷子看着女孩，他问，“快乐吗？”
方茴明白着老人问的话，她点头：“快乐的。”
“那就好，爷爷希望你快乐。”老爷子起身，他抬起手在方茴脑袋上摸了摸，“不管你跟顾宴臣最后怎么样，你依旧是爷爷的孙女。”
“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你给爷爷打电话，爷爷会帮你解决。”顿了顿，老爷子-眼中含着一抹请求，“爷爷能不能见见……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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