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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狠转瞬即逝，卫依依推了推眼镜，很快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弱弱扥了下程芳的衣襟，如蚊子般小声嗫喏道：“妈，我想去下洗手间。”
程芳第一次见卫婉清和她如此翻脸，呆怔一瞬，马上反应过来。
先是骂卫依依说：“去什么卫生间？！懒驴上磨屎尿多，你亲姑姑都快要不管你的死活了！”
“一个你，一个你爸，两个都是没出息的东西，要我一个女人为了你们三更半夜来有钱的亲戚家受挤兑，我真是白养你了。”
“不如小时候就把你掐死的好！”
说完，竟还挥起拳头朝着卫依依身上砸去，边砸边大声嚷嚷：
“等打死了你，我也不活了，咱们全家一起死，省得人家有钱了就瞧不起咱们！”
赵茗然脸色一变，就要站起身下楼去拦：“我天，她真打啊。”
被陈冬和沈予一把拉了回来。
陈冬：“真打什么，她这是用打自己家孩子来威胁别人呢，你就好好看着吧。”
赵茗然不解。
她不明白为什么打自己的女儿可以威胁到别人。
但看自家爸妈果然安静坐着，不为所动，连一向热心，喜欢小姑娘的冯阿姨都没上去劝，也就蹲好了，和沈予陈冬一起看下去。
程芳打了一会儿，见没人来劝她，果然停手了，气喘吁吁地看向卫婉清，脸上还带着些你果然不讲亲情的嘲讽。
卫婉清耐着性子忍受弟媳妇在自家撒泼，明里暗里都在说他们家有钱瞧不起穷亲戚。
天知道这些年，自打她嫁到赵家开始，一直明里暗里帮助弟弟，出钱出力到亲妈都看不下去，让她自己和启民过好日子就行，别管吸血鬼。
但她还是没听。
一方面是心疼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一方面就是害怕被人说她嫁给有钱人就忘了本。
幸好赵家公婆都开明，说儿媳的弟弟也是赵启民的弟弟，帮一把是应该的。
她一心一意帮了弟弟这么多年，连老公和儿女都跟着受委屈，结果还是落下这么一句她有钱了瞧不起穷人。
那她还真就瞧不起了。
趴在自己亲姐姐身上喝血，还喝得理直气壮的人，是个人都应该瞧不起他。
见程芳这会儿不打了，卫婉清冷笑一声，说：
“弟妹也别和孩子生气了，今天太晚了，一会儿让冯婶安排你们打车回去，你们家的忙，我卫婉清就是帮不了。”
程芳眼睛都睁大了。
什么叫打车回去？
他们家哪次来赵家要钱要东西，卫婉清不是收拾好房间留他们住下几天，好吃好喝伺候着？
凭什么这次一来就让他们走？
赵家的别墅离市区那么远，自己和女儿光是做公交车就坐了好久，凭什么赵家一家都在别墅里待着，而她们一来就得走？
而且，刚才的招数怎么突然失效了？
明明依依她爸都说了，如果卫婉清有一点不乖，她只要嚷嚷卫婉清瞧不起穷亲戚就行。
卫婉清明明最怕这个了。
程芳不服，一甩胳膊，嚷嚷的声音更大了：“想打发我走？不可能！你不让我家依依当女明星，我还非留在这儿不可了。”
“明天我就在这别墅区里挨家挨户串门，把你卫婉清的嘴脸揭开给大家伙儿都看看。”
“妈，行了，姑姑说没法帮，那就是没法帮，咱们回家吧。”
程芳瞪了她一眼，呵斥道：“小孩子家家懂什么，一边待着去。”
对于卫依依这个小辈，卫婉清还是有些疼爱的，赶上了这样的爸妈，没能被好好教导，本身就是一种不幸。
加上卫婉清自己也有女儿，对待卫依依不免更加怜爱些。
她缓和语气，放柔声音说：“去吧，顺便洗把脸。”
“嗯。”卫依依低头小声答应，仿佛刚才被程芳吓破了胆，不敢抬头看人。
沈予盯着卫依依离开的背影，有点疑惑。
卫依依在自己姑妈家上洗手间，为什么还要背着外面的背包？
于是她问赵茗然：“茗然，卫依依去的那个方向是你家哪个洗手间？”
赵茗然还在关注程芳撒泼，两手把着栏杆，像被关在监狱有人来探监一样，生怕错过楼下一点动静。
听见沈予问她，这才侧头看向卫依依离开的方向，疑惑地皱眉，厌烦道：
“诶？有离得近的客卫她不用，干嘛跑去我家人都会用的花园的卫生间啊。”
陈冬听着不对劲，问沈予：“怎么？卫依依有问题？”
有过被送尸油口红的经历，陈冬现在觉得这些玄学害人的手段离她一点都不遥远。
尤其是又签约了沈予这样一位大师，每天除了艺人的工作还兼职捉鬼，便宜租住凶宅还有位鬼保姆，她早就习惯了。
甚至，不久前，她刚给蒋莎莎发过消息，说沈予今晚不回家，让她自己锁好门窗，别被别的道士捉走。
沈予现在是没有成绩的新人，公司不给配助理，要是没了蒋莎莎，没人照顾沈予的生活，她还真不放心。
沈予略微思索，起身，招呼两人：“咱们先去看看。”
……
卫依依小时候经常在赵家的别墅留宿，甚至有时候，还会邀请同学们来别墅里做客。
当同学们像个乡下的土包子一样，对她家赞不绝口，向她头来羡慕的目光时，是卫依依最开心的时候。
她忍不住幻想，要是赵家所有人都一起死掉就好了。
爸爸作为卫婉清的弟弟，可以继承赵家的一切。
她就会是这座别墅真正的主人。
而不是暂时住在这里，还要拜托冯阿姨在同学们面前演戏，喊她‘小姐’。
这么想着，卫依依愤愤捏紧拿在手里的背包，穿过熟悉的走廊，进入花园，直奔卫生间。
快步进去，转身把门反锁。
沈予三人悄悄跟过来。
赵茗然表示嫌弃，但理解，对沈予和陈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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