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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麒麟护卫拿着誊抄的单子,搬了不少东西,一下子宁远伯府就空了许多。许氏和苏姨娘都慌了神,想要上前阻止,看到对方腰间的大金刀,又忍住了。
怕死。
姜清瑶笑了笑:“当年外祖父为了防止有人侵吞母亲的嫁妆,特意留了一份单子在薛家,上面还有老伯爷的签名和手印,薛家族老做的见证。”
“你们用那些不值钱的玩意儿糊弄我的时候,没想到吧?”
“给你们两个选择,一,如数归还嫁妆,二,去蹲大牢。”
姜屹松面如死灰。
姜清瑶是懂补刀的,“多亏你们跟我断绝关系,将我踢出族谱,否则我还要因为状告父亲,祖母而获罪,背上不孝骂名,如今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姜老夫人瞳孔一缩,只觉得脖子被人掐住,呼吸困难。
姜清瑶手里的刀,是他们自己递过去的,自作自受啊。
“我打死你个孽障!”姜老夫人恼羞成怒,举起拐杖击向姜清瑶的脑袋。
“锵——”
金刀一出,拐杖一分为二。
麒麟护卫面容可怖:“大胆刁民,竟敢袭击未来安国侯夫人,蓄意伤人。”
“拿下,将她送去官府。”
姜老夫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浑身都软了。
“不,不要……”
她一时间忘记了,姜清瑶已经不是那个任她打骂的小可怜,由不得她搓圆揉扁。
麒麟护卫抓走了姜老夫人,姜屹松方寸大乱。
“嫁妆我们还,姜清瑶你快放人。”
姜清瑶定定看着他,“这个不归我管,你应该去跟官老爷说。”
“你!”姜屹松浑身一凛。
母亲年事已高,最近又接连病倒,恐怕承受不住牢狱之苦。
姜清瑶限他们三日之内还上嫁妆,不然姜屹松就去坐牢吧。
她带着麒麟护卫离开。
秦玉蓉怔怔看着眼前的一幕,好不容易回到宁远伯府,以为有个依靠,没想到宁远伯府要彻底破落了。
姜清瑶行事如此张扬,安国侯也纵容她。
对比之下,秦玉蓉摸着自己的肚子,心里酸涩不是滋味,世子何曾如此维护她?
须臾,姜屹松火急火燎去官府捞人,动用关系上下打点,费了老劲才将姜老夫人救出来。
此时姜老夫人满脸菜色,哪里还有叫嚣着打姜清瑶时的凶狠威严。
她憔悴地红着眼,念叨:“熙泽涣明娶媳妇的钱没了,韵雪淑宁君茹她们的嫁妆也没了。”
“宁远伯府的体面没了,之前的好日子不复存在了。”
完了,完了。
全都完了。
就因为一个姜清瑶。
姜屹松心里悲凉又愤怒,拿起鞭子胡乱抽了姜熙泽姜涣明一顿,又让姜韵雪姜淑宁跪下。
“逆子,孽障,都怪你们当初提的馊主意,为父才与姜清瑶断绝关系,离了心。”
许氏抹了抹眼泪,“夫君,为今之计是要尽快将嫁妆还上。”
姜屹松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道:“那就先用你的嫁妆填上,不够的再动用府里的余钱。”
许氏如遭雷劈,“用我的嫁妆填?”
“夫君,女子的嫁妆是私产,哪有动用女子嫁妆的道理?”
姜老夫人剜了她一眼,“你既然嫁到宁远伯府,就是宁远伯府的人,你的所有都是咱们府的,暂且用你的嫁妆有何不可?”
“再说了,日后等府里有钱了,孩子们有出息了,自然会还给你的,你慌什么慌?”
“这点小事都不愿意做,屹松娶你干嘛?”
许氏被怼得心口如堵了巨石,无奈咬住唇委屈巴巴道:“母亲说的是。”
心却在滴血,她的嫁妆没了!
姜韵雪哪里看不出母亲的难过心痛,可眼下没有办法,等她日后攀上了安王,一定要十倍百倍的还给姜清瑶。
秦玉蓉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被丢过来包袱,让她赶紧回去东巷口的院子。
宁远伯府这是不想养她这个闲人了。
“姑外祖母,蓉儿舍不得您。”
这回姜老夫人铁了心,“回去吧,牢牢攥紧世子的心。”
眼神里分明写着“要你还有什么用”。
秦玉蓉就这样被扫地出门了,灰溜溜回到东巷口那个狭小破落的院子。
窗户吹来的风很凉。
吹得人心都寒了。
“世子,我要去找世子,他不会不管我们母子俩的。”
东宫,太子书房。
“老师您来了。”太子朝来人恭敬道。
宫人端上来茶水点心,太子瞥了眼案几上的桃花酥,命宫人撤掉。
“留下吧。”贺峥忽地出声。
太子心中有些惊讶:“老师不是向来不喜欢吃这些甜腻的东西?”
以往贺峥不怎么动点心,尤其桃花酥,一口不碰,他们就以为他不喜欢。
不远处守门的溪枫耳朵竖起来,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太子殿下有所不知,大人已经不是从前的大人,在姜姑娘投喂下,不论甜的咸的点心竟都吃得下去。
偏偏他不能多嘴,只能做锯嘴葫芦,憋得慌。
“偶尔尝尝无妨。”贺峥淡淡道,算是回应了太子。
太子之所以叫他老师,是因他的骑射和治国谋略都是贺峥教导。
贺峥年少从军,战功卓绝,后弃武从文一举高中状元郎,可谓文武双全,教导他绰绰有余。
太子忽然提起安王被禁足一个月的事情。
“禁足就禁足,以安王的性子,断不会拒绝见客。”
贺峥:“他见不了。”
太子一怔:?
贺峥:“我抽了他一顿。”
“……”太子好奇极了,“孤那愚蠢的弟弟犯了何事?”
“并非大事,只是口不择言说我是残缺之人罢。”
太子脸色变了变。
“父皇知道安王这般出言不逊?”
贺峥:“我没有告知陛下。”
太子也猜到了父皇并未知晓,若是知晓安王这番狂言,后果就不是禁足抽一顿鞭子这般简单。
安国侯身有隐疾,乃父皇的禁忌,不许人提起。
当年有官员与安国侯政见不合,被发现罪状后口不择言,当场讽刺安国侯身有隐疾,断子绝孙。
父皇令人割了那人的舌头,斩首示众,至此再也无人敢公开提起。
安国侯大义,舍身救父皇落下疾,是父皇心中的刺。以安国侯的忠义来诋毁攻讦他,此举下作,又是揭父皇的伤疤打父皇的脸,父皇决不轻饶。
太子微微笑道:“老师确实宽厚。”
溪枫却在想,大人或许并非因为安王骂他才抽得那么狠,而是安王冒犯了姜姑娘。
贺峥垂眸嗅着袅袅茶香,“是么?”
若太子见了安王如今的情状,怕是不会觉得他仁慈。
他没有手下留情,只是不曾要了安王性命。
安王脸上的伤很深,大抵要留疤。
那刻在安王脸上的疤,就是给他的教训,让他永远记得那一夜。
他动了不该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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