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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一群人笑疯了。东方朔一本正经:“哎哎哎,扯远了,咱们说回正事儿。”
霍海见缝插针:“说回十八岁漂亮小姑娘的事儿。”
“哎哎哎!”东方朔:“什么十八岁小姑娘,是说回相声的事儿!”
霍海一看东方朔那意思,就明白了,双手在胸前,手插在另外一只手的衣袖里:“你们别不信,我跟东方朔是编排好了要表演这个节目的。”
“我们说好了,谁要是接不上话,就算输了,输了就得去追十八岁小姑娘。”
“就是,约会,约会十八岁小姑娘。”
东方朔搓手:“嘿嘿嘿,早就想约会小姑娘了,我是不会让你们看出来我想输的……”东方朔笑着突然变得一本正经,回过头来:“什么相声,这不还是十八岁小姑娘的事儿么。”
观众笑完了,东方朔继续:“真说回相声的事儿。”
“你说我们两个这种表演,叫做相声。”
霍海点头:“对,相声。”
东方朔:“你现取的名儿吧?”
霍海一拍手:“台下咱们俩一起商量的您这么快就忘了?”
东方朔指着自己鼻子:“我们,商量好的?”
霍海:“对啊,商量好的,相声的所有内容,咱们不都商量好了么?”
观众倒是已经看出来了,这怕真不是商量好的,是真要比个高低。
刚开场两人还互相配合,现在两个人各有各的节奏了,这是要加难度了,谁要是稍微一个脑子转不过来弯儿,那就输了。
东方朔:“好好好,我们商量好的。”
“那我问一下,我们两个人在讲相声,那我叫什么,你又叫什么?”
霍海摊手:“我没叫啊?你叫什么我也不知道啊……你叫,你被狗咬了所以叫?”
东方朔推了霍海一把:“我被你咬了!”
“我是问称呼,称呼!我们两个讲相声的,我叫做什么,你又叫做什么,别人怎么称呼咱们。”
霍海:“我叫霍海你叫东方朔。”
“列位且看,他是不是想小姑娘想傻了……”
东方朔笑了,你这编名词,编了一个,就得接着编,现在编不出来了吧。
霍海却马上继续:“刚刚开玩笑的,其实这事儿咱俩台下商量好的,他,主讲,叫做逗哏,我配合他讲,叫捧哏。”
这个时代,哏还不是滑稽的意思,而是争辩的意思。
台下的人也大概能听出来是什么意思了。
东方朔:“我是逗哏?逗是逗乐子的逗?”
霍海:“不是商量好的吗,你上台装不知道了?”
东方朔笑眯眯:“行,那捧哏又是什么意思?”
哏毕竟是争论的意思,哪还有捧这个行为呢。
霍海:“相声啊讲究三分逗七分捧,有对比才有伤害,不是……有对比才能凸显逗哏嘛。”
“就好像李广将军,跟一个不会射箭的人比射箭,人家箭箭不上靶,他箭箭都上靶了,这不就显得他射的准嘛。”
“但如果李广将军跟骠骑将军比,虽然他还是箭箭上靶子,但骠骑将军箭箭透过靶心,那不就显得李广将军射不准嘛。”
观众们谁还不知道李广射箭准啊,这不明着开玩笑嘛。
这种玩笑李广还不好认真的起来解释‘我更准’。
有人在下面起哄:“哟哟哟哟!”
这种时候没有一大片‘吁’霍海还真不习惯,霍海自己拉长了音:“吁!”
这激起了台下的人的模仿欲望,一群人:“吁!”
霍海跑到台子前:“吁!!”
东方朔跑去拉霍海:“你怎么还跟观众吵起来了。”
一边被拉,霍海一边往下踹:“太气人了,他们居然说我夹带私货。”
拉着霍海回到桌子前,东方朔严肃脸:“箭箭透过靶心?严格的来说,靶上没有箭,算脱靶。”
台下一片笑声。
东方朔:“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就是说我这个逗哏不行,不够逗,不够滑稽,所以要你这个捧哏在旁边衬托帮忙,才显得我讲的有趣,是这个意思吗?那就不能捧哏比逗哏厉害吗?”
霍海:“那可不,我们接着举例。”
霍海看了一眼台下:“李广将军您受累,我还拿您举例,不介意吧?”
李广笑着点头:“举吧。”
反正大家知道是假的,举例又不掉块肉。
霍海:“就像上次打匈奴,三路大军,卫青大将军那一路打的够猛,够厉害。但如果跟骠骑将军比,那战果还差点。可如果跟走迷路了的李广将军一比,那不就显得厉害嘛!”
“你说,要是卫青将军硬要拉着骠骑将军一起比,那不是找不自在嘛。”
“换成你,你找谁比?”
前一个例子还好,这个例子一出来,李广脸都绿了。
东方朔看李广的脸色:“我找李广将军……你是没挨过打是吧,这能这么比吗?”
霍海一副滚刀肉不要脸的模样:“别人不可以,我也怕被打,但李广将军气量大,胸怀宽广,刚刚同意我这么举例的,不信你去问。”
台下,大部分人不敢笑。
但敢笑的,笑的都快直不起腰了。
李广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给气的。
东方朔:“好好好,李广将军胸怀宽广这事儿观众们大伙们都知道了,那咱们接着说咱们的事儿。”
“儒生有礼、乐、射、御、书、数。咱们相声有什么?”
东方朔就想着霍海说不上来,反问为什么这么和儒生比,他好玩儿儒生相声谐音押韵梗。
好把节奏拿回来,不在霍海的话里面聊,改成聊自己的话题。
这一上台,节奏一直牢牢地被抓在霍海手里,东方朔进入不了自己的节奏,基本上抖不出包袱来。
结果霍海:“台下商量好了的,又忘了?咱们相声讲究说、学、逗、唱!”
“基本功。”
东方朔:“你这基本功要多久能掌握呢?”
霍海双手比了个十:“台上一刻钟,台下十年功。我霍海练了整整十年,为的就是今天台上一刻钟。”
东方朔:“合着您六岁的时候,我就跟您商量好了今天要讲相声,您练了十年?”
霍海比了个八:“什么话?什么六岁?六岁像话吗?”
“八岁!”
“那年我在树下玩儿和泥巴,东方朔腆着个大脸非要跑来跟我一起玩儿和泥巴。”
台下都在笑,东方朔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接着问:“你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就你八岁那年?跟你一起玩儿和泥巴?”
霍海:“对呀。” 东方朔:“你同意了?”
霍海:“对啊。”
东方朔:“那玩儿得到一起去吗?我一把年纪我就不玩儿泥巴!再说我就不能自己玩儿吗?干嘛跟你一八岁的小屁孩儿玩儿泥巴?”
霍海:“那我哪儿知道,我撒尿和泥巴时,你说你年纪大了不好使了尿不出来,非要让我给你手里尿点。”
台下都已经笑麻了。
东方朔推了霍海一把:“一边儿去吧!”
霍海指着他:“嘿?不承认,恼羞成怒!都说了商量好的。”
东方朔:“行行行,商量好的,我就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不说破,那我们来说说说学逗唱。”
霍海:“相声四门基本功课,说学逗唱。说,就是用嘴啊,绕口令,贯口,定场诗,数来宝。”
东方朔隐隐感觉霍海敢说,肯定是准备好了,于是不准备接茬了:“你等一下,诗这种东西不是你跟司马公上旬才商量好的么,这才问世不到一个月的文体,怎么就成了我们十年前商量好的了?”
霍海根本没有露怯的样子:“十年前司马相如也在。”
东方朔:“他也没尿?”
台下的人都笑麻了,都在到处看司马相如今天坐在哪儿。
可惜司马相如流感,在太学躺着呢。
“我这九尺多高的大老爷们儿就不提了,十年前,名满天下的大文豪司马公,排队在我后面等你撒尿?”东方朔:“一会儿这么说下去,满朝文武那天就没人不在场的。”
霍海:“其他人在不在主要看情况。”
东方朔:“看什么情况?”
霍海:“看你找不找茬。”
台下的人哄笑,有人起哄:“来段绕口令!”
霍海:“你说来就来?”
一贯大钱从台下丢上了台。
钱一落地,霍海:“八百标兵奔北坡,伙夫并排北边跑,伙夫怕把标兵碰,标兵怕碰伙夫灶。”
霍海炮兵都出口了,灵机一动给改了。
东方朔:“是有点绕口,确定真有这东西,不是你现场瞎编的?”
霍海:“我都说了,十年前咱们商量好的。十年我练不练一这个?”
台下又是一大吊钱丢了上来:“再来一个。”
霍海弯腰捡钱:“挑夫送菜赶路,面馆休息小注。扁担咔嚓断了头尾分两处,看到板凳心中有了数。板凳宽,扁担长。扁担没有板凳宽,板凳没有扁担长。扁担要绑在板凳上,板凳不让扁担绑在板凳上,扁担偏要扁担绑在板凳上。板凳偏不让扁担绑在板凳上。你说最后扁担到底绑没绑在板凳上……”
东方朔急忙拉住霍海:“行了行了,不至于不至于,就一吊大钱,还不满一贯,赏的人太抠门了,还是用过一半的钱丢上来的,再念下去咱亏本了!”
台下人起哄,又往上丢钱。
东方朔看霍海又弯腰去捡钱,急忙拉着霍海,先下手提溜起一贯大钱:“观众喜乐撒钱,多少我都不嫌。观众好事连连,咱也过个富裕年。一贯钱来风雨顺,两贯钱来人丁盛,三贯钱来官运正,四贯钱来百事成!”
“我这是不是得拿四贯?”
不愧是齐鲁大地的,说吉祥话都得围绕着编制来。
长安城最近都是做打油诗的,东方朔也不是没写过,这尾字押韵可比写诗简单多了,东方朔都不用想,张口就能来。
说着东方朔捞了四贯大钱放在桌上。
霍海做出一副推开东方朔的样子,又捞起一挂钱:“说吉祥话谁不会!”
“钱丢台上,封侯拜相。铜钱落地,搬进北第。铜钱一把,新添万瓦。铜钱一盆,事业有成!一贯钱叫一帆风顺二贯钱叫二分明月,一帆风顺是事业一帆风顺都有成,二分明月是天下才气月华三分独占两成!这一整个一帆风顺、二分明月、三阳开泰、四季发财、五福临门、六六大顺、七星报喜、八面好不威风?!”
东方朔:“九呢?”
霍海:“九五之尊台下坐,不怕杀头你来说。”
台下的刘彻面前站着的刘据大喊:“表哥!十呢?”
霍海:“祝陛下十全十美!阖家美满!百子千孙!江山永固,万世永存。”
说着霍海往上抬双手:“听到这儿该叫好了!”
“好!!!”
观众还真就配合着叫好了,霍海在地上提溜了十贯大钱到茶几上。
一贯大钱六公斤重,霍海三下两下累的够呛。
比临时反应,东方朔拿四贯不如拿八贯,从头到尾被压制。
东方朔感觉自己可能是真说不过。
这家伙怎么张口就来,就跟真有相声这回事儿似的?
不过东方朔还是没认输:“说学逗唱咱就不都说一遍了,再挑个唱,唱是唱歌的意思吗?”
霍海:“学,才是学人唱歌唱小曲儿,那唱是唱戏词儿、唱乐府。”
台下有人大喊:“来一段儿!”
霍海:“戏词儿!?这个得加钱!”
东方朔一副抠门的样子,摁住自己的钱往旁边挪:“那乐府?”
其实乐府整理已经开始了,不少官员都对乐府挺熟悉的。
霍海兴奋:“那我来一段。”
台下霍去病大声:“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
“大家都是自己人,不要开腔!”
“陛下臣可以先溜了吗?”
霍去病素质三连,其他人都懵了。
用得着这么大的反应吗?
台上霍海已经开始了:“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咿呀,咿呀……”
霍海的《儿童六课合订版》中,带旋律的,就是改用了民间流行的乐曲的曲子,也正是现在被收集起来的乐府。
不过乐府的词儿是更正式的,而霍海的词儿是儿歌。
但……没有任何人能听得出霍海唱的到底是什么曲子!
全场的人都懵了。
卧槽!唱的啥!杀猪啦!
“让他住口!”
“要死要死要死!”
“哎呀,我的耳朵!”
“千金求购没听过霍海唱歌的新耳朵,我这耳朵不能要了!”
这一群人听完相声,俏皮话是不断。
东方朔左手捂住一只耳朵,右手去捂霍海的嘴,霍海还挣扎着继续唱,东方朔:“我真恨自己没长三只手。”
好,这下没有《汉武故事》,东方朔也得是小偷祖师爷了。
霍海嘎嘎笑:“唱歌好听是我的天赋,距离我站的近是你的命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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