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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天崩地裂,日月无光!那一夜,斗折参移,诸天星落!
那一夜,山川易位,江河倒流!
整个世界仿佛在那一刻就要崩塌,天穹破裂,诸星摇曳,太阴蚀日,万物凋零!
“够了!”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诸天之外传来,穿越群星,响彻寰宇。
“哈哈,娘娘终究是心软,也罢!”
与此同时,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随即,只见天际裂开一道深隙,一座大山从中坠落下来,化作一片五色光芒直向南瞻部洲与西牛贺洲交界处落去。
“镇、封!唵、嘛、呢、叭、咪、吽!”
伴随着一声叱喝,六字真言落下,化作六道金色光芒融入山体之中,下一刻,一切烟消云散,诸天万界风平浪静,仿佛之前的那一切从不曾发生过一般。
“哎!”
东胜神州,傲来国,花果山前的观海石上,一声长叹传出,随即就被海风吹散。
“有何可叹?这不是你早就预见到的结果吗?”
袁洪闻言并未回身,只是抬头望向天际,眼神中似有一些莫名的东西在闪动,身后,一头年老体弱的通臂猿猴杵着一根枯藤状的拐杖缓步走了过来。
半晌,袁洪微微摇头,叹道:“知道结果是一回事,待到真正面对时,总不免有些唏嘘!”
老猿戏谑地笑道:“你可是害怕了?”
袁洪笑问道:“我为何要害怕?”
老猿道:“你已经踏上了与大圣同样的道,大圣已经走到了尽头,结局你已经看到了,未来,你也难免不会步大圣的后尘!”
袁洪沉吟了片刻,说道:“我来花果山时,大圣早已登天而去,不能一睹大圣风采,实属遗憾,这些年来,我观摩大圣留下的道痕,对大圣的道也不过悟得三分,要说踏上了与大圣同样的道,老猿你倒是抬举我了!于我而言,我现在不过是一个走在大圣之道上的旅人,走马观花,留恋辗转,不过,终究是要离去的!”
老猿闻言诧异地道:“既然大圣在前已开辟了一条阔道,你为何不沿着这条道继续走下去,哪怕是走到尽头,以你的性格,定然不会去招惹是非,安安稳稳地在花果山呆着,自是可以与日月同辉,与天地同寿!”
袁洪笑道:“安安稳稳地做一头‘宅猿’,倒是能如你所愿,只‘花果山’这三个字,已是大因果了!”
说到此处,这一人一猿突然沉默不语,良久,袁洪突然叹道:“老猿,我要走了!”
老猿闻言一愣,旋即道:“走吧,走吧,赶紧走,省得教坏了我花果山的猴子猴孙!”
袁洪闻言哈哈大笑,知道这老猿还记着自己怂恿小猴子偷了他那坛存了几百年的猴儿酒的事,为了这事,老猿心痛了许久,自己也没少被老猿唠叨,不过,回味起那酒的味道,被唠叨几句也是值得。
“去哪里?”
老猿知道袁洪脸皮比花果山的石头还厚,絮絮叨叨地唠叨了几句,便不再说了,随后问道。
袁洪道:“先去南瞻部洲,再去两界山!”
老猿一愣,惊讶地道:“你要去见大圣?”
袁洪笑道:“借住了此地许久,总得去给主人家说声谢谢!”
老猿沉吟片刻,问道:“这个时候去,合适吗?”
袁洪道:“此时此刻,漫天神佛的目光都聚集在两界山,现在去,自是去找不痛快,没准让哪位神佛看不顺眼,给大圣做了邻居岂不冤。这天下,四大部洲,仙山洞府无数,天材地宝俯首可拾,有这个机会自然是要好好去看看,去走走,走着走着自然就到了两界山!”
“何时走?”
“择日不如撞日,老猿,我们来日再会吧!”
袁洪说着,举步下了观海石,然而,只走了一步,却突然又收了回来,叫道:“不妙啊,不妙——”
老猿正低着头走在袁洪身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头撞在袁洪的后背上,竟是发出金铁撞击的声音。
袁洪别有深意地看了老猿一眼,老猿不以为意,打了个哈哈问道:“何事不妙?”
袁洪道:“你给我取的这破名字不妙,犯忌!”
老猿道:“你出生不足三日,就被山洪冲到水帘洞前,我便以‘猿’为姓,给你取名‘袁洪’,我觉得倒是挺应景的!”
袁洪瞥了老猿一眼,道:“你觉得?我看你是故意的!罢了,犯忌就犯忌,当年的‘梅山七圣’之首,不识天数、不明大势,终为人算计,死得不冤!”
袁洪这番话自是故意说给老猿听的,对于老猿的跟脚来历,袁洪一直心存怀疑,因此,也一直怀疑老猿将‘袁洪’这个名字无耻的强加在自己头上,也是别有用心,用来混淆视听的。
袁洪的眼神一直盯着老猿的脸,自然在一捧杂乱的毛发覆盖下,袁洪看不到老猿任何的神色变化,老猿哼哼唧唧的捋了捋杂乱的须发,笑道:“要不要处近点看?”
袁洪摇了摇头道:“你已经快有一年没洗过澡了!”
老猿煞有介事的扳着指头数了数,点头道:“还真有,是该洗洗了!”说罢,转身绕过袁洪一摇一摆的走了。
“老猿——”
“轰——”
十数丈外,袁洪的声音传来,与此同时,一个巨大的海浪奔涌过来,撞在观海石下,发出震天的怒吼,将袁洪的声音淹没,远处,老猿佝偻的身形一顿,没有回身,只是随意的挥了挥手,继续蹒跚远去。
花果山虽地属东胜神洲,实则与东胜神洲隔海相望,虽然能遥望到神洲大陆的影子,但是若不会纵地金光、腾云驾雾的本事,单是以袁洪领悟的《地煞七十二术》之一的‘履水之术’,要渡过这片大海也是不易。
于是,袁洪自椰树上取了一截枯木,投入海中化作一叶扁舟,学起‘一叶渡江’之术来,借着海风,花了半日的时间才踏上东胜神洲的陆地。
寻了海边渔人打听,才知道自己借风势而行,却是走错了方向,此地已是出了傲来国,到了青丘国地界。东胜神洲地域广袤,有大小百余国,青丘国便是神洲百国之一,与傲来国毗邻。
袁洪记得《山海经海外东经》中有一则记载:“朝阳之谷,有神人天吴,青丘国在其北……”;袁洪不知道此‘青丘’是否彼‘青丘’,不过,进入青丘国后,‘朝阳谷’之名倒是屡屡被人提起,只是被提及缘由却不是因为山海经中传说的神人‘天吴’,而是朝阳谷中青丘妖狐一族与东莱剑派妖、仙之争。
东胜神洲,人道为正统,奉太上道德天尊的‘人教’为正朔,但是‘人教’太上道尊无为而治,对这人界香火也不怎么上心,东胜神洲虽是人教的地盘,不过却是‘神、仙、妖、魔、鬼’诸道并存。
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东胜神洲妖魔鬼怪多了,自然少不了纷争,况且仙道、妖道纷争由来已久,向上可追溯至太古纪末期的阐、截二教之争,尤其是妖狐一族更是直接参与其中,大战之中不少仙道弟子死在妖狐一族手中,从此与仙道结下不死不休的仇怨。
阐、截二教之争后,仙道获胜,妖狐一族因此受到仙道打压,族人死伤无数,幸存下来的妖狐也是四散零落,东躲西藏,朝阳谷中这一支便是妖狐一族中实力较为强大的青狐一族。
作为妖、仙之争的另一方——东莱剑派,其与青狐一族在五百年前先后迁来青丘国,先来的青狐族占了青丘东南的朝阳谷,后至的东莱剑派占了青丘东北的飞来峰,这一峰一谷、一北一南,相互对峙,再加上世仇夙怨,五百年来争斗不休,相互死伤无数,恩怨血仇也结的越来越深。
傍晚的时候,袁洪踏入了东临城,东临城是青丘东南方向最后一座城池,毗邻朝阳谷,本是青狐族的势力范围,不过,三日前已被东莱剑派的沧浪真人带领门下弟子攻陷。
战场已经推进到了‘朝阳谷’青狐族的家门口,显然,青狐族在这场纷争之中已是落入下风。
“贵客到,楼上请!”
东临城内的状况似乎并没有因为东莱剑派与青狐族的纷争而受到影响,反而比往常多了许多修士,显得更加繁闹。
袁洪无意中在一家酒楼前驻足下来,立刻有店伙计上前延请,正巧这时从一侧快步走来一群修士,不等袁洪让过,便将他裹挟着进了酒楼。
既来之则安之,本来以袁洪的修为也不至于此,不过,从楼上隐隐约约传来的说话声引起了袁洪的兴趣,便随着这群修士上了二楼。
这酒楼的二层甚是宽阔,被刻意布置过,似乎是在宴请宾客。此刻,酒席还未开始,不过宾客也已坐了大半,袁洪随意扫了一眼,寻了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来。
“小兄弟也是来蹭顿酒食吃的?”
袁洪刚一坐下,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嬉笑声,回过头去,只见身后角落里还摆了一桌,桌上堆满了酒食,桌旁灯光照不到的阴影里,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
“在下朱行烈,小兄弟怎么称呼?”
那魁梧汉子见袁洪望过来,连忙拱手作揖,笑问道。
袁洪听到这名字不禁一愣,待到看清这朱行烈的相貌,心头更是陡然一惊,差点叫出声来,但转念一想,时间却是对不上,那憨货此刻怕不是还在天界享乐,好不逍遥快活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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