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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落小说 > 东周策 > 第030章 郑室伐盟向 曲沃囚晋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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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前705年,春三月,穀伯绥、邓侯吾离以春祀为由,赴鲁觐见鲁公姬允,请其曳见天子,进封求爵。

    自得太子同降生,鲁公姬允便将全部身心,投注到母子二人身上,对之穀伯绥、邓侯吾离所请,本不欲为之,其妻文姜劝道:“眼下乱世当道,人皆心生制霸之心,无盟邦难成霸业,无友邻易被欺凌,望君三思!”

    闻其所言,鲁公姬允茅塞顿开,遂承穀伯绥、邓侯吾离所请,引之赴周觐王。

    阳春三月,南风骤起,天干物燥人疲倦,一路无话,三人抵周,受之周王姬林隆重接待,穀伯绥、邓侯吾离亦各得所求。

    就在鲁公如周之期,咸丘城令姬樊玩忽职守,一把大火焚尽整城余粮,好在人员死伤不大。

    可是春耕之际受此火灾,民无果腹之粮,地无下播之种,生者饥寒交迫,不如一死来得干脆!

    鲁公姬允闻讯,不及辞别周王姬林,引众先行离周返邦,途经咸丘城邑,野无青植,城无炊烟,灾民穿行于道,无处寄居。

    见此惨状,鲁公姬允随即下令严惩咸丘城令姬樊,回至曲阜便又颁下诏令,着境内各处城邑匀粮赈济咸丘灾民。

    历经一冬消耗,除却春播麦种及人均口粮,各邑余粮已然不多,运往灾区亦不过是杯水车薪,出于无奈,这鲁公姬允只得檄文求助四方诸侯。

    诸侯与其交好者,奉其檄文献粮赈灾,得之米麦千余车,咸丘灾情方才趋于缓和。

    鲁公求粮檄文传至纪地,纪候姜无启阅之大喜,人但有所求,便可奉其所求,寄情换取己之所需。

    如今鲁室求粮,吾便许之以粮,换其助我击齐,当是各取所需,两全其美也!

    只是眼下齐军进驻纪城,钱府粮库均为其重兵把守,想要动用国库资源已无可能,只得另寻他法。

    纪候姜无启遂召族内大员,筹得黄金百镒,着亲信奉之购粮。

    春末夏初,正值青黄不接之时,加之战火丛生,粮草已成决断命脉之物,各府州衙皆已下令禁止买卖,纪候姜无启几经辗转购粮不得,最终于卫室黑市购得粮草百余车。

    万事具备,纪候姜无启以赈灾为名,将此百车粮草押赴鲁室曲阜。

    虽说纪候姜无启所送粮草不多,但于鲁室而言,可谓是雪中送炭。

    为表谢意,鲁公姬允邀其后苑厅堂相叙。

    施过礼,请过茶,鲁公姬允直言道:“患难见真情,吾当谨记纪候今日赈粮之情!”

    纪候姜无启摆手回言道:“仅此些许粮资,难表寡人敬鲁寸心,若非齐室御政,寡人必倾全邦之力,镶助鲁室渡灾!”

    闻其所言,鲁公姬允轻叹一声,慰言道:“邦中为人所制,仍能心系我邦,克己助人,纪候至善之人也!转圜回说,齐人入纪而未取纪,当是纪室气数未尽也,亦归功于纪候从善如流,齐人虽驻纪城,而莫敢并纪入齐,纪候若得善谋从齐,则可定纪万世春秋!”

    待其说罢,纪候姜无启早已泪湿双目,叹言道:“未曾敢想万世春秋,只求纪室莫亡于我辈,但请鲁公救我也!”

    见其言之情真意切,鲁公姬允不忍直言相拒,遂实言以对,言道:“非是寡人不救,夫人是为齐女,且寡人与齐订有盟约,吾往伐之,有违礼也!”

    见其如是说道,纪候姜无启起身望向门外,背对鲁公姬允言道:“齐为鲁君盟友,纪却不是鲁室盟邦?若论亲疏贵贱,寡人便不是和姻睦邻?”

    说罢,纪候姜无启沉目侧首而望。

    鲁公姬运观其背影,触及此般坚毅目光,遂闭目叹言道:“也罢,寡人便援汝一策!”

    闻言,纪候姜无启猛然转身,拱手请道:“但请鲁公教我!”

    鲁公姬允拂袖虚请一番,抚案轻言道:“事从郑起,当由郑而终!汝先檄文致歉天下,承认昔日引戎抗齐之错,引天下侧目垂生怜悯,有道是强如齐者,亦莫敢违天下之大不讳,可暂保纪室无虞!而后求成于郑,世人皆知齐郑东西向望,守望相助同仇敌忾,汝若与郑达成联盟,齐公必将碍于郑君颜面,不再与汝为敌,汝便可高枕无忧矣!”

    闻听此言,纪候姜无启满怀感激之情,跨步向前拱手谢道:“谨谢鲁公赐教安邦良谋,纪室得存,吾定至死不忘鲁公大恩,敢请笔墨一用!”

    鲁公姬允起身离座,拂袖相请让出书案,纪候姜无启亦无客套虚言,快步上前落座案前,提笔展卷篆著认错檄文,香未燃尽便得书成,继而呈请鲁公审阅。

    鲁公姬允承情托卷阅之,但见情真意切,谓之对仗工整,凭凭点头称赞,阅罢即交飞骑传檄天下。

    正事言毕,鲁公姬允本欲邀其居鲁做客数日,奈何纪候姜无启心系邦国安危,急于离鲁行之盟郑长策。

    鲁公姬允亦不便强行挽留,是以邀其共进晚宴,约定次日送其出城离鲁。

    次日,纪候姜无启于鲁公姬允护送之下离开曲阜,行出十里,鲁公姬允打道回府,纪候姜无启则寻道直赴郑地而去。

    纪城一战致使郑纪邦交紧张,贸然前往必将为其阻于城下,不能得见郑君,何谈盟郑,纪候姜无启忽然想起一人,此人曾入驻纪城,正是公子姬忽,于纪之时,曾与其相谈数次,知其心性喧和,为人憎强怜弱,亦令其知己无战之心。

    如得公子引见于郑君,盟郑必能成事,纪室危难亦可为之解除!

    想及此处,纪候姜无启着人奉书,先行入郑拜谒公子姬忽,托其为己上言,诚请郑君召见。

    三日后,纪候姜无启心底惴惴不安,领众行抵新郑城下,依例呈交使节符文,通报姓名过后,便于原地等待通禀。

    未过多时,纪候姜无启便于车中闻得城门守将通报,言日:“我君有令,纪君如郑,不可阻拦,引其庙堂进见!”

    此次出访郑地,纪候姜无启脑中想过万般景象,未曾想过竟会如此顺利,以致疑己听错,遂挑帘观之,只见城门守将按剑紧退数步,继而翻身上马,领得十余铁骑于前带路,引其一众人等进入新郑城内。

    纪候姜无启乃首至新郑,一入城中便见新郑宏伟繁华,红瓦高楼接连不断,青石马路宽及数丈,白塔古柳错落有致,锦衣华服熙熙攘攘。

    观之此等景象,纪候姜无启为之震撼,城中穿行约过三刻,方才行抵郑室庙堂。

    郑公姬寐生已在堂内等候,一众文武百官分列两侧,纪候姜无启环观四周从容而入,依礼见落递交官牒文书。

    郑公姬寐生着人收之置于案头,直言道:“纪候认罪檄文,吾已观过,情真意切很是坦诚,吾儿姬忽亦于我前为汝作保,称汝已然悔悟,再无争胜之心,且愿不计前嫌与我修好,寡人甚是欣慰!”

    纪候姜无启礼言回道:“望君成我之念,许以成盟!”

    郑公姬寐生回道:“寡人亦非好战之人,纪候诚信求盟,寡人岂有不允之理?”

    得之此言,纪候姜无启伏地言道:“谢君成全!”

    待其音落,百官齐拜称贺。

    郑公姬寐生穆颜不改,随之百官贺言三声而过,即谓堂下纪候姜无启言道:“愿我两邦长享太平,共创周室兴盛世!”

    闻言,纪候姜无启深伏再谢。

    正事论定,郑公姬寐生念其长途奔波劳累,着内侍令将其领下歇息。

    待之内侍令领其退去,郑公姬寐生赞日世子姬忽,言日:“忽儿谏奏利纪制齐,实乃长策良谋!”

    世子姬忽出而言道:“周室东迁洛邑之后,天子威严日趋贬降,诸侯各起争心,欲成一时之霸主,享天子职权统御诸侯,齐室自是亦不例外,和宋连鲁,入洛伐纪,宣称尊王攘夷,以成齐室威名,大有入主中原之意,不可不防,而齐欲西进中原,则需先取纪室以立足,利纪遏齐可保中原无虞,于郑大利!”

    闻言百官心悦诚服,郑公姬寐生抚掌赞日:“忽儿心忧社稷,他日必成大器!”

    说罢,即令檄文天下,着众好生操办盟典事宜。

    纪候姜无启受邀做客郑室,祀天祈地礼行盟典,天天笙歌,夜夜畅饮,如此一过月余,纪候姜无启这才辞行返邦。

    还至纪城,纪候姜无启传受郑公姬寐生亲笔令函于郑军驻守俾将姬默佥,是日夜间,千余郑军尽退。

    檄文行遍天下,郑纪盟好诸侯尽知,见之郑军尽退,齐公姜禄甫心中虽有万般不甘,眼还需维系郑齐东西同盟,隔之数日亦下令撤出驻纪齐兵。

    纪室险遭齐郑灭邦,一朝摆脱危难得以重生,引得邻近诸侯唏嘘不已,此中便以向、盟是为最甚。

    向、盟二邦,领地不过百里,位处齐、莒、鲁、卫四邦夹缝之中,亦时遇莒军压境之苦,见之纪室连郑却齐安存社稷,

    欲行效仿。向、盟二君会之牟邑,论及连郑制莒大略,二君一拍即合,即日定下夏初赴郑求盟。

    转眼时至初夏五月,向君姜栾及盟君姬苜碹,如约起行赴郑。

    二君行抵新郑之日,郑公姬寐生厚礼相待,置宴为之接风洗尘。

    席间杯觥交错,一曲舞罢,郑公姬寐生伸手止言,起身日道:“昔日,天子取我邬、刘、功蒍、邗四邑良田,而奉我苏子十二邑,只是时过境迁,初时苏子十二邑,而今皆已成为一方诸侯,寡人怎忍毁人社稷,强行纳入郑地,由是失却四邑良田,换得周王一句空话,但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即是天子所需,拿去即可,寡人毫无怨言,只愿诸众同心向周,匡扶天下!”

    说罢,举樽邀众共饮。

    众皆附和饮罢一樽,郑公姬寐生续言道:“今向、盟二君访郑至此,寡人甚是欣喜,今我郑室,与之苏子十二邑,达成生死同盟,望今后我等戮力同心,共创盛世辉煌!”

    闻得郑公所言,向君姜栾起身谢礼,回言道:“郑公之厚德仁心,当世诸侯莫敢比拟,我等拜服,承蒙郑公不弃,愿与我等弱邦联盟,我等社稷之幸也!”

    随即盟君姬苜碹亦附言道:“与盟郑室,我等苏子十二邑,定将紧守盟约,与之同舟共济,如有毁约,甘守天罚!”

    闻之二人一番肺腑之言,郑公姬寐生举杯相敬,谓其言道:“苏子齐名周旦、召奭,子孙贤名不输郑桓、晋文,寡人无以为敬,谨以杯中薄酒,聊表寡人钦佩之情!”

    说罢,郑公姬寐生伸手托杯过顶,扫视堂前邀众同饮。

    见此,文武百官尽皆起身礼谢,提杯齐声颂道:“吾君厚德!”言讫,与之同饮。

    继而,郑公姬生与之向、盟二君,共赏乐舞畅谈古今,直入深夜众人皆醉方散。

    时过数月,转眼即至秋收时节,基于抢收稻麦,各邦相安无事。

    待之新粮入仓,弱者献粮求庇佑,强者收赋欺属邦。东海之滨,众诸侯之中,莒人势力仅次于齐,其属帮献粮车队,进出莒父络绎不绝。

    其君莒候己弃寮清查发现,属邦向、盟之粮赋迟迟未至,遂着暗探前往查看。

    数日后,莒候己弃寮接获暗探飞鸽传书,得知向、盟二君与郑成盟后,便与莒人断之邦交,今秋所得新粮,亦分之两成运往郑室!莒候己弃寮闻知大怒,立起三军开赴向、盟边境,并戒令三日之内,向、盟若未将今秋赋粮,奉送至莒军大营,莒人大军即过边境伐之二邦。

    向、盟二君闻知莒候戒令,又见莒室大军压境,不敢与之相争,随传令召回赴郑送粮车队,转运至莒军大营。

    见之向、盟赋粮送抵大营,莒候己弃寮随即回文安抚,三日后领军退还莒父大营。

    于先得知向、盟欲献秋粮以示诚盟,郑公姬寐生于朝久等未见粮车运抵,后经哨探奏告,方才得知向、盟惧莒淫威,奉郑之粮皆已转运至莒室。

    本以为结好向、盟,轻取苏子十二邑,制霸中原更进一步,不料事与愿违,于莒胁迫之下,向、盟倒戈舍郑。

    时之日久,苏子十二邑必归莒人所有,郑公姬寐生绝不会令之此事成真,忙过秋收时节,便集群臣商讨对策。

    大夫祭足上言道:“当值多事之秋,诸侯争霸战火不断,弱邦多以附庸强邦以存社稷,夹缝之间求生存,临阵倒戈,弃旧迎新,为之惯用伎俩,孰强听命与谁,此乃亘古不变之理,欲取苏子十二邑,必先展现邦国强大实力,令之甘心服我,矢志不移!”

    郑公姬寐生闻之点头默认,随之大夫高渠弥出列奏道:“”既如祭公所言,向、盟背盟负我,将兵过境伐之即可,一战而下厘定乾坤!”

    闻得此言,郑公姬寐生穆颜无语,观之群臣寄期所得异论高见。

    见此,世子姬忽出而谏言道:“臣久居东海,对之山东局势了如指掌,依臣所见,苏子十二邑是否诚盟于我,其根本乃在莒室,而我讨伐向、盟,是为治标不治本也!东海之滨,当以齐、鲁为尊,次以纪、莒为大,余皆诸侯则尽附四邦矣!纪属齐,莒亲鲁,其实质乃是齐、鲁之争,我欲收服苏子十二邑,则需与齐、鲁斗智斗勇一番!”

    待其说罢,大夫原繁紧接话语上言道:“世子所言甚是,当下鲁室与我若即若离,如若有朝一日,与我生隙,联合宋、卫、陈、蔡与我为敌,则郑之社稷堪忧矣!齐室目前与我邦交友好,地不接壤相隔千里,难以生成利益纠葛,短期内不致与我反目!可取向、盟等苏子十二邑,如纪一搬奉送与齐,助其开疆拓土壮大实力,连之伐莒制鲁,将之鲁室目光引至山东,使其无暇他顾,郑则无无后顾之忧!而我便可利此契机,富民强军釐定四邻诸侯,即可坐镇中原傲视群雄!”

    闻之此言,郑公姬寐生容颜稍舒,谓众言道:“众卿所言甚善,有诸卿为之谋,郑室之幸也!远交近攻图霸业,傲视中原引群雄,诏令大夫原繁为将,世子姬忽为副将,以向、盟负盟之名,领军两万东出新郑,北上收服苏子十二邑!”

    闻之君命,大夫原繁并世子姬忽当堂跪拜受命,余皆众卿躬身齐言远奉君命,继而庭侍宣告退朝,百官依序退去。

    朝后,百官各司其职自不必说,单道郑公姬寐生下得朝来,即著北伐檄文通告海内,举向、盟背盟之不义,郑以罪讨不庭之名,起军征伐,邀天下诸侯共瞻。

    秋九月下旬,大将军原繁并世子姬忽,领军奉命北伐向、盟,两万精兵浩浩荡荡开出新郑。

    向、盟弱邦,共计兵力不过万余,岂敢与郑两万精兵争锋交战,由是郑军过处如入无人之境。

    三日后,郑军抵达向城郊野,未及布阵围城,向君姜栾即将降书投至郑军大营。

    数日后,盟君姬苜碹亦向郑军投诚,全境归降。

    向、盟接连倒戈向郑,辖下苏子十二邑亦将不保,莒候己弃寮虽是怒火中烧,然见两万郑兵旌旗蔽日,日益逼近莒境,亦不敢轻举妄动。

    莒候己弃寮自知与其接战,不至于立生败像,然要胜之将其驱离,却也难如登天。

    若调全境之兵与之死战,或有半数胜算,然莒室亦将由此一蹶不振,任由四周列强欺凌,终将社稷不保。

    莒候己弃寮思前想后,自知事已至此与郑难免一战,遂差使者前往鲁、周求援。

    大将军原繁探得莒候遣使求援,亦着副将姬忽入齐献地,请兵制莒。

    话分两头来表,莒室使者先入曲阜,面君表明来意,鲁公姬允却碍于夫人文姜之面,暂未起意与郑、齐为敌,遂婉拒莒候求援之请。

    后至洛邑,周王姬林虽已却失争世之心,然对郑室仍是恨之入骨,闻得莒候请兵拒郑,周王姬林当堂应允相助,即着周公黑肩为将,领兵五前五千驰援莒室。

    回说世子姬忽入齐请兵制莒,临淄齐室庙堂之上,但见其沉稳上言齐公道:“昔日,天子奉我苏子十二邑,其时我邦初立移民新郑,军弱民疲对其无力辖管,时至今日尽为莒室挟制占领!吾君不忍观其百姓遭莒欺凌,起兵收复苏子十二邑,奈何郑室势微无力监管,欲请齐公出兵辖管,使之百姓安康,吾君余愿足矣!”

    齐公姜禄甫闻其所言,心中大悦,不废吹灰之力,即得苏子十二邑。

    由是当堂应允出兵相助,调集精兵万员,着连称为将,即日随同世子姬忽南下入驻、向盟。

    末秋寒风骤起,晨起雾霜笼罩大地,莒室边境线之内外两侧,莒、郑两军相隔三十里,各自安营扎寨。

    两军合计拥兵六万余众,每日晨起喊号练兵,其声震荡九霄,两境百姓见此情形,无不胆战心惊,借露秋白雾掩护,于山野林中躲藏。

    周公黑旦与郑交战多次皆负,深知郑军战力之大,亦不愿与之再生仇怨,否则他日周室子民,即今日林中避祸百姓也!

    见之两境百姓因战无家可归,周公黑旦遂率领本部五千人马,于山野林中收寻避祸百姓,将之迁往郏地,借护民为由悄然退兵。

    闻知周室援军退去,莒候己弃寮惊慌不已,本就兵力不及人处弱势,再失周军犹如雪上加霜,若以己之本部两万人马,敌郑、齐联军三万余众,无异于自寻死路。

    思之再三,还当寻求援兵相助,此战方有胜算,莒候己弃寮又着快骑,前往卫、宋、陈、蔡等地借兵。

    奈何事违人愿,蔡、宋、陈三邦以休养生息为由,拒其所请,卫公姬晋更是不愿为莒而获罪郑、齐,遂当堂喝斥来使,言日莒候不义,天人共戮,卫室岂能逆天而行,为结好郑、齐,更是出兵五千助其伐莒。

    蔡、宋、陈拒伸援手,卫室出兵助郑,莒室大势已去,可谓败局已定,莒候己弃寮为保全社稷,只得刻下降书,并将向、盟所献粮赋,一并奉送至郑军大营。

    此次大军压境,意旨在制莒,并非要伐莒,更不欲与之死战,其主帅原繁,接获莒候投诚书,当即允其请降,且三日之后,告令全军还兵新郑。

    此次兵争过后,河内苏子十二邑,尽皆盟郑投齐,郑室名震天下,四海之内再无敌手,可谓独步中原,亟成小霸威名。

    齐室奉行文霸长策,盟郑赂周雄据山东,俨然亦成一方霸主。

    致天下大势成今日局面,北邦晋室可谓功不可没,其曲翼之争长达数十载,赐以邻邦图强之机,郑、齐、秦者又得明君领邦,励精图治终成一方列强。

    随之周室日趋黯弱,鲁、宋、陈、蔡自顾不暇,卫室昔日盟邦尽皆散去,加之其地毗邻强齐盛郑,更兼背后又有乱晋,卫室境地是为八面受敌。

    卫公姬晋察天下大势,定下盟郑和齐国策,横连东西并成一线,使其为己左膀右臂,利之御南阻北,以此换得一隅立足之地。

    兵征向、盟归来,卫公姬晋以为可以暂享太平,不料背后晋室战火又生。

    寒冬腊月,曲沃武公姬称突起大军困围翼城,扬言要在除夕夜破门取城,以便大年初一更改晋室纪元。

    翼城晋侯姬小子无力御敌,遂亲往邻近各邦求援,出访首站便来至卫室。

    卫室庙堂之上,晋侯姬小子携书觐见卫公姬晋,行至阶前引众行君臣跪拜之礼,泣声言道:“晋卫相邻,历来互助交好,今逢曲沃叛军围攻,晋室颓弱无力与敌,翼城危在旦夕,小子命悬一线,极盼卫公援手解围,翼城百姓并我性命,全在君上一念之间!”

    得知晋侯姬小子此来卫室,是为求援抵御曲沃大军,卫公姬晋如今自顾不暇,再无精力插手他邦内政,更不欲与曲沃沙场争锋,以免获罪曲沃再树强敌,是以婉言相拒谓其言道:“晋侯遭遇,寡人感同身受,回望当年,州吁窃居庙堂,寡人亦得居邢避祸,后为大夫石腊大义灭亲,寡人方才得以还卫,假若晋侯需居卫避难,寡人定当全立保全,但要寡人出兵北上,干涉晋室内务,则恕寡人难以从命,是以晋室内事,还当晋人为之自决,当请晋侯另觅良臣辅国!”

    闻其所言,晋侯姬小子哭声愈大,只见其颓然抬头,满面泪痕拢手央浼道:“事已至此,小子死不足惜,可怜翼城数万百姓,将为曲沃奴役,祈盼卫公抱以救世济民之念,将其迁入卫地免受曲沃欺凌,此乃小子临终所请,望君应准!”

    闻之晋侯姬小子言真意切,卫公姬晋本欲出兵相助,奈何乱世当道,仁义道德已是口头空言,获罪曲沃卫室亦将再无宁日,是以谓其言道:“欲平晋室内乱,寡人实是无能为力,但也并非无计可施,晋侯贵为姬姓,与王同宗,或可赴周一行,烦请天子为之主持公道,汝乃文侯嫡系子孙,而当今天子亦甚是感念,当年文侯扶立之功,是以晋侯之所请,天子必应!”

    见得卫公姬晋毫无助己之心,晋侯姬小子亦不再回言,起身缓行出殿,随之率众取道望洛邑而去。

    岁暮天寒,晋侯姬小子一行,顶风冒雪苦行跋涉数百里,历经七日来至洛邑城下。

    数九寒冬,进出城门者寥寥无几,晋侯姬小子着人持节前往叫门,城门看守回日入城通报,一去了无踪迹。

    晋侯姬小子一众人等,于冰天雪地之中,苦等近两个时辰,料想未得召见,许是天子不愿助我!

    晋侯姬小子心灰意冷下令还翼,转身登车欲走,忽闻得背后有人喊道:“晋侯留步!”

    闻之此声,晋侯姬小子下车探视,来者乃是周公黑肩,见其快步行至跟前,谓己言道:“我王近日偶感风寒,适才身体不适,是以卧塌休憩一阵,城门看守不敢打扰,待其醒转方才上奏,闻报晋侯来使,王上急着老夫前来相迎,令君久等,失礼至甚,还盼晋侯谅解!”

    晋侯姬小子回礼言道:“岂敢,岂敢!小子来得唐突,还盼王上勿要见怪才好!”

    闻言,周公黑肩颔首微笑,继而侧身让出道路,谓其言道:“且随老夫前往觐王!”说罢,拂臂相请。

    见之此状,晋侯姬小子亦抬手言道:“大夫先请!”待其说罢,周公黑肩点头还礼,继而转身而行,紧步而走于头里带路,晋侯姬小子则是有人求于人,万不敢怠慢失礼,是以盘手托袖紧随其后。

    前街转后街,入门庭,进后苑,来至理事偏殿。

    晋侯姬小子随之周公黑肩迈步跨入殿中,只见周王姬林去髻散发静座案前,背披青色天子袍服,正自聚精会神批阅奏报,不时手掩口鼻一阵咳嗽。

    周公黑肩走上前去,礼拜奏道:“启禀我王,晋侯带到!”

    周王姬林闻言转过神来,望之二人一眼,即令随身侍丛看座,继而问道:“晋侯此入周室,所为何事耶?”

    见此,晋侯姬小子回以君臣之礼,谢过赐座之情,继而答其所问日:“小子拜君赏识,敕封晋侯,执掌翼城一脉,至今已近四载,本欲富民强兵,以平曲沃叛乱,复晋室正源,奈何常年争战,翼城积贫积弱,难御曲沃大军,小子无能,亟请我王出兵相助!”言罢,一阵寒风灌入,殿内众人尽皆默然不语,冷冷清清仅闻北风呼啸。

    静默良久,众人方才回过神来,周公黑肩上前关闭门窗,周王姬林弄衣问道:“叛军几何?需寡人出兵多少相助?”

    晋侯姬小子回日:“叛军兵员详情未及清算,观之翼城三面被围,敌军拥众不下四万,王上若愿助我,援兵自是多多益善,王上若有难处,请得王师两万即可!”

    待其言罢,周王姬林转面望向周公黑肩,续问道:“周公之见若何?”

    见君有问,周公黑肩谨言回道:“昔日携王作乱之时,文侯姬仇辅佐平王平定叛乱,今晋室生乱,我王于情于理,皆当出兵相助,亦可利此以正诸侯视听,戒令天地有道,不可乱闱!”

    闻言,周王姬林再问日:“则需寡人出兵几何,当以何法而战?”

    闻言,周公黑肩拱手回道:“军旅之事,当询虢公林父,其才远胜我矣!”

    周王姬林随即唤过侍丛令道:“召请虢公前来议事!”

    侍丛受命而去,晋侯姬小子泣日:“小子不薄命值得一提,可怜翼城数万生灵,不日即将落入叛军之手,为人奴役生不如死,晋室主权亦将易手曲沃,小子怕是无力再为王君效力矣!”

    闻其所言,周王姬林心生感触,自繻葛之战败于郑室之后,心有余悸再无争胜之心,更不敢轻言战事,欲待助晋又恐重蹈覆辙,正自为难之际,虢公林父大步踏入殿中。

    君臣礼毕,虢公林父直言问道:“王上急召微臣前来,敢问有何要事!”

    待其说罢,周公姬林命人看座赐茶,谓其言道:“曲沃突起大军围困翼城,晋室社稷危在旦夕,晋侯姬小子前来请援,敢问大夫做何感想!”

    见问,虢公林父直言不讳上奏道:“繻葛之战败于诸侯,王室威信扫地,再无诸侯听从我王号令,我等急需一场大胜,再显王室威严,依臣之见,晋室之乱我当相助,曲沃逆君犯上,我王借以替天行道之名,携王师北伐曲沃,若得取胜,诸侯必将复奉王室号令!”

    周王姬林闻言大喜,抚掌言道:“虢公之意,即为周公与我之意,但问以何法为战,可得大胜?”

    虢公林父闻言献策道:“周室虽已不复往日荣光,现今仍有天子六军可用,下辖虢、芮、梁、荀、贾五邑忠勇之士,征调五万雄师数日可得,只是眼下时近岁末,风雪交加梗阻道路,以致无法长途行军,还需晋侯与之虚与委蛇,斡旋至春初冰雪消融之际,我拥大军五万呼啸北上,旬日间便可击溃叛军,解翼城之围!”

    待其说罢,周王姬林凭凭点头称是,周公黑肩亦是敌头不语。

    见之此状,晋侯姬小子躬身拜言道:“王上应允援手于我,小子已是感激不尽,冬雪阻道无法行军,天数如此不敢强求,即如虢公所言,但望凭借一己之能,拖住曲沃叛军暂缓攻城,谨待春时援军到来!”

    说罢,晋侯姬小子跪地三叩首,当即辞别周王姬林并虢公、周公,引得随行人等,顶风冒雪奔还翼城。

    待其走后,周王姬林亦颁下诏令,着虢公林父征兵点将,周公黑肩筹备粮草,以期开春挥师北伐。

    晋侯姬小子回至翼城之后,便全力布置城防,将之全部兵力拉上城头,即便如此,遇之曲沃大军全力强功,亦抵挡不了数日,谨盼天降大雪滞敌出兵。

    然而事与愿违老天弄人,一连数日艳阳当空,曲沃大军蠢蠢欲动,晋侯姬小子遂集群臣商议,问日:“叛军不日即将攻城,众卿可有良策御敌?”

    见君有问,堂下众臣议论纷纷,掌武者上言拼死一战,从文者谏奏弃城迁都,晋侯姬小子心知两派所言,终是殊途同归,势弱与战豪无胜算,弃城而走亦是难逃敌手。

    曲沃叛贼志在取翼自待,岂容翼城一族留命存世,为今之计乃在熬过岁末凛冬,祈盼春暖之时周室援军到来,方有一线生机。

    晋侯姬小子扶椅起身,面对群臣垂首言道:“我意与敌议和!”

    此语一出,刹时满堂肃静,众人皆知,曲沃大军压境,胜券在握,岂肯与我议和?

    晋侯姬小子打破沉静,抬首续言道:“响晴数日,叛军大有攻城之意,守军薄弱难以抵挡,我等命悬一线,提议与之和谈,或可迁延时日,以待周室王师来援,我等方可避过此难!”

    闻及此言,群臣纷纷点头称是,晋侯姬小子轻敲案面,抑止众人讨论,目扫堂下又再发声道:“叛贼姬称志晋室君位,必先应其所求,然后可得与之相谈,寡人欲以禅位为由引之,然曲沃与我争战数十载,早已怨重仇深不共戴天,轻言许诺难以令其信服,为示之以城,必需寡人亲往敌营方可,翼城存亡在此一举!”

    闻其此言,文武百官又是一阵哗然,其叔父姬缗上言劝阻道:“君上万万不可以身涉险,姬称贼子暴戾凶残,恨不得生啖我肉,君上这般送羊入虎口,岂有命还?”

    晋侯姬小子拂袖叹息一声,回言道:“哀侯八年,父君为敌所害,寡人临危受命,理当除逆平叛,以慰先祖亡灵,奈何四载将过,贼势日盛危及社稷,致使叛军今日围困翼城,寡人如若不能退敌,死亦无颜告见先祖!此入敌营,若可迁延滞敌,确保翼城不破至春初,谨待援军赶至破围驱敌,寡人即赴九泉亦将含笑也!”

    主君以身犯险,群臣再三谏阻,奈何晋侯姬小子心意已决,只得奉行君意。

    次日辰时,晋侯姬小子独自登上城头,迎风而立远瞭敌营。

    寒风咧咧约过半个时辰,晋侯姬小子侧首唤过城门守将,随之于袖内取出一块白色绢帛,令其缚于箭头射向城外判军大营。

    见君有令,城门守将不敢有误,唤人取来百石鹊画弓,受命将之绢帛缚于箭头,随即张弓搭箭开如满月,瞄向敌营松弦放箭,但见利箭携风呼啸,划破沉静原野,距城百米开外,钉于疆场沙地之上。

    闻得翼城方向鹤唳之声,疑是敌军来犯,曲沃武公姬称即下诏命,告令全军戒备,营中声响渐大,人马穿行激起风雪一片。

    待之查清状况,辕门哨卫取回晋侯绢帛奉上,曲沃武公姬称展而观之,只见绢帛之上撰言八字,日:“叔侄情疏,小子请见!”

    曲沃武公姬称阅罢,展颜淡然一笑,心知翼城一支已然无计可施,竟与我施以缓兵之策,还观当下天寒地冻,亦不便于大军出击强取翼城,是以谓顾诸将言道:“终是叔侄一场,该当见上一见!”

    遂着重甲营行出辕门,于翼城可见之处,列阵摆出“请君相见”四字篆书。

    晋侯姬小子见之此幕,心中惊骇不已,叛军战斗素质,竟是如此之强。

    然而值此生死存亡之际,个人生死不足挂齿,晋侯姬小子屏息闭目,凝聚心神。

    过之少顷,晋侯姬小子毅然转身言道:“与我开城,寡人应约前往会见敌首,然而此行敌营凶险万分,不知可有命还,着叔父姬缗代行君权,统领翼城事务,待之寡人出城,即行紧闭城门,人畜不得出入,谨待周室援军!”

    说罢,直行下城。

    随之翼城南门缓缓开启,一只孤单身影显现于城前,缓缓靠近曲沃大军兵营。

    见之翼城有异,曲沃武公姬称斥令全军戒备,待之营前身影行近,见之仅有晋侯姬小子,独自一人前来,曲沃武公姬称令道巡营主将:“全军严阵以待,引其中军大帐相见!”

    说罢,引之众将前往中军大帐等候。

    晋侯姬小子行近辕门,竟未遭到阻拦,只见三名持戟校尉迎来,一将截其先于头前引路,余之两将伴其左右以防生变,一行四人直往中军大帐行去。行之一刻抵达帐前,三名持戟校尉自行撤去,余下晋侯姬小子独立帐前。

    自嗣位为君起,敌首姬称便欲将己置之死地,晋侯姬小子终日操心与其斡旋,斗之近四载,竟是从未与其谋上一面。

    想至此处,晋侯姬小子淡然一笑,继而跨步往前行之数步,举手挑帘踏入帐内。

    入帐即见曲沃武公姬称端座将台之后不怒而威,两侧十员大将披甲而立剑戟森森。

    忽而闻之怒喝道:“见之父辈,何以不跪!”

    人不惧死,何惧人也,晋侯姬小子早已看淡生死,是以扬臂环指众人,直言驳斥道:“背祖弃宗之徒,寡人无有此亲,倒是君临至此,该当尔等跪我也!”

    闻此一言,满堂武官尽皆瞠目无语。

    谓其舍命独闯敌营,谈吐之间豪迈英武,曲沃武公姬称颇为欣赏,垂首谓其言道:“侄儿好大火气也!”

    闻其笑言,似有责难之意,晋侯姬小子并未予以理睬,随即侧身回首凄目厉言问道:“叔侄至亲,因何以死相逼耶?”

    闻此一问,曲沃武公姬称怒而起身,按剑回日:“继先祖文侯之后,嫡亲孙贫子弱,晋室再无英主,而当大争之世,人皆图强寻霸,唯晋屈居北境而无作为,汝等不思让贤而尸就君位,何怪我以死相逼耶?”

    得之此言,晋侯姬小子正身以对,续问道:“小子浅识,不敢与君论公器,只知汝引大军数万,无故南来围困翼城,满城百姓命悬一线,小子无力与敌,却又无法座视不理,汝若意在君职,小子奉上即可,仅盼以此换得一城百姓生机!”

    闻及此言,曲沃武公姬称心中大为惊谔,但却并未显形于色,行将跟前谓其言道:“寡人亦非嗜杀屠夫,汝若献纳君职,寡人可保翼城百姓无伤,更可赦之汝等宗亲不死,许以一邑之地用以安生!”

    晋侯姬小子闻之神情稍缓,迎面言道:“望君勿忘今日之言,谨守此诺!”

    曲沃武公随其所言回道:“汝若欺孤,我必血洗翼城!”

    两人互视良久,晋侯姬小子终而言道:“你我皆为晋室族人,禅位与尔寡人无悔,但需依礼而行,择吉时以告天下,寡人奉月观星,证实春后上元节,谓之大吉之时!”

    曲沃武公姬称不动身形,紧接其话语回道:“入情入理,依汝所请!”

    晋侯姬小子闻言拱手致谢,回言道:“君当守信,小子告辞!”

    说罢,转身行至帐门处挑帘欲出,却为帐前甲士横戟相拦,随之闻见身后曲沃武公姬称言道:“入营容易出营难,来者即是客,孤当好生敬奉,待之上元时节,我与贤侄同登让贤台!”

    闻此囚禁号令,帐前甲士闻言收戟让行,晋侯姬小子亦是闻言知其意,侧首驻足停顿片刻,继而面不改色快步行出中军大帐,两名持戟甲士紧随其后,一路押至行帐看守。

    待其走后,众将劝说曲沃武公姬称,言日曲翼相争数十载,早已怨重仇深,岂能禅位与我和解,而今翼城一脉大势已去,只需一声令下,曲沃数万将士顷刻间即可攻入城内,届时便可自立为君,何必与其徒费唇齿。

    曲沃武公姬称闻之叹言道:“众卿之意,寡人岂能不明?寡人扣押姬小子其意有三:一者城内群龙无首,更便于我等攻取翼城;二者,此次君位之争,实乃晋室内战,不论敌我孰胜孰负,于我晋室终是大害,若可以其禅位止战,何乐而不为也!三者,姬小子独闯我营,言行举止全无惧色,到底是途穷求和,还是另有所谋,寡人还未探知,是以不可轻举妄动!”

    闻之此番言语,众将方才醒悟,曲沃武公姬称随即颁下军令,着其加强戒备,以防翼城生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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