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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上午还是乌云密布,细雨霏霏,到了下午又成了艳阳高照。这段时间,谢悸的课题研究进入了关键阶段,每天不是泡在研究室里,就是抱着笔记本在图书馆写论文,祝白芍尽量不去打扰他。
日常练习结束,祝白芍照常拎着包就往外走,她穿着一件质感很好的短裙,外面套着一件长风衣,腰带一束就把腰线掐的极细,是说不出的袅娜好看。
她想着,回去要给橘猫系统和它的小弟做猫饭,给双胞胎做辅食,有空就多做一份爱心晚餐,给谢悸送过去……
心里记着回去要做的事情,她步伐都稍稍加快了。
刚走出教学楼,天空就传来螺旋桨的轰鸣声,不远不近,似乎就在祝白芍头顶某处。
她刚开始没在意,毕竟这里的富家子弟更多,坐私人飞机出行的,她都看得习以为常了。
可是随着她向前走,直升飞机的声音就在她头顶跟随,不等祝白芍抬头,就有什么很轻却也很有存在感的东西落在了她头顶。
祝白芍手刚抬到一半,眼前就扑簌簌地落下了许多玫瑰花瓣。
一片片红色花瓣从高空撒落,纷纷扬扬、浩浩汤汤、经久不绝,很快在地面上堆积起了一层,像是以花瓣织就的红色地毯。
祝白芍微微仰头,天光将她精致脸庞上细细小小的绒毛照出,那些花瓣依旧从直升机上飘落,落在她面上、鼻尖,让她的呼吸充满了玫瑰的馨香。
旁边其他不同肤色的学生已经惊呼着拿起了手机,开始记录这唯美浪漫的画面。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祝白芍伸手接住一片花瓣,也勾唇笑了一下,才缓缓从花瓣雨下面走出来。
只不过快要走出花瓣雨范围时,祝白芍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浪漫又浪费。
她这么想着,头还没回正就继续迈步,冷不防地撞上一堵肉墙,她一个踉跄,细高跟踩在花纹地砖上便有些不稳。
而后在她崴脚摔倒之前,一只大手托住了她的腰,稳稳搀住了她。
“没事吧?”
是熟悉无比的声音。
祝白芍心中一动,她刚刚竟然没注意到气运之子在附近的提示。
“谢谢……”
她动作非常自然地回头,正好撞进了晏祝桃花眼里。
晏祝正站在她身后,穿着松松垮垮的牛仔外套,桃花眼和嘴角上挑的弧度一如初见。
他说:“芍宝儿,好久不见啊。”
他眼中只看得到她。
祝白芍怔怔看着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晏祝瘦了好多,身上的狂妄气息也浅淡了许多。
直升飞机不知何时又靠近了他们头顶,簌簌飘落的花瓣穿插在两人视线中,画面唯美到完全可以做电影海报了。
“……是啊,好久不见。”
祝白芍给晏祝看了眼自己之前接到手心里的花瓣,问:“这些是你安排的?”
晏祝点了下头,桃花眼潋滟:“欠你的花。”
——“送谢悸的?你可还没送过我花呢。”
——“你也没送过我。”
——“行行行,我欠你的。”
祝白芍定定看着他,也想起了过往,一时没吭声。
晏祝似乎从她眼底看到了某种又重新破土而出的情感,小小的,却又真实存在的。
“芍宝儿,对不起啊。”
晏祝眼尾有一瞬的红,他俯身与她平视,朗眉悬鼻,兴许是傍晚阳光温煦,兴许是他额际的碎发垂落,他不羁的眉眼在这一刻只剩柔和的涟漪。
他怀着满腔爱意,再次跨越山海奔赴而来。
祝白芍被他有些拉丝的视线看得有些脸红,眼神躲闪了几下,才道:“你知道我和谢悸已经结婚了……”
晏祝抿了抿唇,伸出食指抵住了她嫣红湿润的唇瓣,“我知道,我不后悔。”
祝白芍和他四目相对,他深情的目光紧紧缠绕住她,让她难以挣脱。
“我同意没有用,你要谢悸同意……哦,还有你家里……”
祝白芍想起了晏老爷子。
她说话时嘴唇张合,晏祝的手指就在上面摩挲,轻轻柔柔、棉花般的触感,让他眼神一黯。
压下心中绮念,他双手放到她肩头,放缓语气,郑重无比,“我从来没有想过家族联姻,晏祝永远只会和他爱的人在一起。”
“——不得所爱,毋宁死。”
祝白芍心中一颤。
他这种性格,任何事情都笑着、轻慢着,似乎看惯了消亡和成败,但只要出现他所在意的,他就会像是咬住了猎物的野兽,睁着绿幽幽的眸子,寸步不让。
……
祝白芍终是没有选择带晏祝回住处。
因为那里算是谢悸心中的家,她不想连最后这点独属于两个人的美好都染上晏祝的颜色。
不得不承认,谢悸在她心里的分量是比晏祝重的。
酒店顶层。
夜色逐渐弥漫,天际已经若有若无亮起了一两点星光,轻柔的风吹拂,光影婆娑。
祝白芍和晏祝相对而坐,桌上的餐食和晏祝第一次约她吃西餐时一模一样。
晏祝不会说自己还记得那天的每一个细微瞬间,他甚至没有去说自己寻不到她的那一年里内心有多煎熬。
他挥退了服务人员,自己开红酒,倒红酒,汩汩红色液体流淌,带着些暧昧色彩。
祝白芍问他国内的事,晏祝只是避重就轻,没有提自己为了平息事件影响,如何暗中在和多方周旋。
他骄傲张扬,不是一个喜欢卖惨的性格。
再加上之前几次挽留都无功而返,他就以为祝白芍不吃这一套。
也许经年之后,晏祝看到谢悸在祝白芍面前因隐忍、因那些肉眼可见的悲伤,而多次霸占她时,他才后知后觉——每一段爱情里都有强者和弱者,这是从一开始就注定好了。
——弱者不是处于下风,仅是更期待的那个人。
这时候的晏祝还太年轻,他不会卖惨。
他举起酒杯轻轻晃了一下,桃花眼深情款款:“……不说我了,芍宝儿你怎么样?”
祝白芍抬头看了眼逐渐星光璀璨的夜空,声音温柔,“除了古典舞,我现在也开始接触其他舞种了,各有各的精彩……”
“不过有了孩子之后,还是不一样的,我有一半精力都放在了孩子身上……看着他们,心就会柔软,想要的爱,也源源不断涌现了……”
“真好。”
晏祝喝了口酒,他羡慕又嫉妒,他也想要一个他和祝白芍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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