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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二十二章 儿臣有罪(打滚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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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福晋看着八福晋,心里也不好受。

    将心比心的,要是伤的是四阿哥,她肯定也失态。

    除了夫妻情分,还因为她们嫁的是皇家,皇子就是顶梁柱。

    寻常妇人,要是守寡,还能回娘家再嫁,她们这些皇家福晋,就只能从纯亲王福晋之例。

    八阿哥伤的重,八福晋不放心,要守着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规矩是规矩,就算有四福晋这个嫂子陪着,可这大伯子、小叔子都在一个屋里也不像话。

    十四阿哥的年岁,也到了避嫂的时候。

    四福晋就看四阿哥。

    四阿哥本想要明早再将十四阿哥挪到自己的三所,眼下见八福晋不肯走,就叫了两个力气大的太监,直接将十四阿哥背到三所了。

    十四阿哥的伤处并不怕挪动,吃了安神退热的药睡得也实,全程没醒。

    南五所恢复了安静。

    八福晋的神色,从担忧变成木然。

    她看了眼八阿哥,起身去水盆前,用清水洗了洗眼睛,而后拿着手镜,仔细地照了照脸。

    可惜,今晚不好涂三七粉了……

    *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舒舒跟九阿哥都卯初就醒了。

    叫膳房热了些饭,两人简单吃过,九阿哥就准备走了。

    走到门口,他叮嘱舒舒道:“要是太后问起昨晚的事情,就说不大清楚,看嫂子们怎么说,要不回头倒显得咱们嘴快似的。”

    舒舒点头道:“嗯,不说……”

    涉及到东宫与直郡王府两家皇孙,还有十四阿哥这个宠妃幼子,说多说少都是毛病,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太后要是私下里问,还有九格格跟五福晋呢。

    要是当面问,还有三福晋这个年长的嫂子,轮不到舒舒这个小孙媳妇多嘴。

    九阿哥急匆匆的走了。

    他依旧选择了坐车,往返六十来里地,真要骑马的话,他担心大阿哥与四阿哥跑马。

    到时候他跟着颠簸,颠的尾椎骨疼,没有必要。

    等马车到了南五所前的官道上,大阿哥与四阿哥已经在等着了。

    九阿哥挑着车帘道:“大哥跟四哥也太早了,吃了吗?给您二位带了烧饼夹肉,要不要到车上垫巴一口?”

    四阿哥早上是吃过的,倒是大阿哥这里,只胡乱对付了两个花卷,就翻身下马,上了九阿哥的马车。

    四阿哥想起还有一件事要跟九阿哥说,也上了马车。

    九阿哥的马车,是带了暖炉的,旁边做扶手的箱子,里面放的就是食盒,装着烧饼夹肉,旁边还一壶奶茶,几个杯子。

    九阿哥让了座位,就给大阿哥递了烧饼,倒了奶茶。

    每一枚烧饼里除了厚切的卤牛肉,还有一个煎荷包蛋。

    大阿哥一口气吃了三个烧饼,喝了两杯奶茶,心满意足。

    四阿哥没有吃烧饼,端了一杯奶茶喝了半杯,看着九阿哥,有些迟疑。

    九阿哥瞧着他这费劲的样子,琢磨了一下,道:“四哥,您这是有事情要求到弟弟跟前了?借银子?”

    要不怎么不好意思开口……

    只是四贝勒府有什么大花销的地方么?

    他可是记得清楚,去年夏天自己不单还了本金,还给了红利,四阿哥手上应该有四十多万两银子。

    诸位皇子之中,这位哥哥可是数一数二的富裕。

    这才半年的功夫,再花也花不干净这么多。

    四阿哥横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怎么会想到借钱上去,道:“昨晚的医嘱你也听到了,八阿哥伤了骨头,要清澹饮食,我想着能不能从你这挪些洞子菜跟鸡蛋过去。”

    “一句话的事儿,瞧您这费劲儿……”

    九阿哥滴咕道:“等回来就叫人到小汤山拉菜去。”

    都是哥哥,就是他这个弟弟直接给八阿哥些洞子菜又能如何?

    不过这话九阿哥心里想想,没说出来。

    既是关系疏远了,就客客气气的远着吧。

    有些人,近之不逊。

    四阿哥看着九阿哥道:“城里的菜铺这个时候开张了,只是我想着还是从你这里拿更好些。”

    九阿哥点头道:“我明白四哥的意思,也就这一年了,明年大家都有暖房,这洞子菜也不金贵了。”

    皇子们都在小汤山买了地,预留着泡温泉的泉眼,其他的泉眼就可以盖暖房。

    车厢里地方狭小,又是闷热。

    大阿哥与四阿哥就又骑马去了。

    等到辰初,乾清宫这里要陛见的官员都见过,几位阿哥也候到了乾清宫外。

    康熙有些意外。

    要说一个阿哥求见,那是寻常,许是有事情要禀告。

    可是三人联袂而来,这叫人不大放心。

    “传……”

    康熙吩咐着。

    梁九功应声下去,引了三位阿哥进来。

    九阿哥还好,昨晚回去就歇了,虽起得早了,可等到大阿哥与四阿哥下车后又眯了小半个时辰,眼下精神抖擞。

    大阿哥这里,不放心弘昱,跟儿子一铺炕睡的,半夜睁眼了两次,看弘昱有没有其他症状。

    结果弘昱先是喝萝卜汁,后头喝安神药的,灌的水饱,半夜尿了,大阿哥又盯着保母给儿子换了一次衣裳跟铺盖。

    这一折腾,昨晚他就没歇好,眼底有些红丝。

    只是他正值壮年,身子骨也结实,看着还算好。

    四阿哥这里,本来有些干巴巴地瘦,看着不大结实的样子,现下更是黑眼圈,透着几分疲惫。

    康熙的视线从三个儿子脸上扫过,最后落到四阿哥身上,道:“怎么了?”

    四阿哥就如实讲了昨晚变故,只是隐下了太子鞭打阿克墩之事。

    康熙听了,拧着眉头,望向大阿哥道:“弘昱如何了?”

    大阿哥今年而立之年,只有弘昱这一个独苗。

    独苗难养。

    最是让人悬心。

    大阿哥道:“早上叫太医看了,无大碍了,就是疹子还没有褪干净,也要净净肠胃。”

    康熙想到十四阿哥这行径,也是瞪着眼睛看不上。

    这还是当叔叔的,对太子不满,迁怒到年幼的侄儿身上。

    就算没想着杀人越货,可抱着戏耍之心,也有些过了。

    他不喜阿克墩,可还是看着四阿哥,开口问道:“阿克墩呢?如何了?”

    四阿哥有些迟疑,要是掩下太子鞭打阿克墩的事,十四阿哥的罪责就更大了。

    虽说太子鞭打阿克墩的事情能瞒住旁人,瞒不过御前,可是这消息不能从自己嘴里出去。

    否则就成了自己告刁状,对太子不善,过后说不得会被记一笔。

    四阿哥就垂下眼,道:“摔到囟门,生了癫痫,还没脱险,太医说这两日要防着高热……”

    九阿哥跟大阿哥在旁,都露了吃惊之色。

    昨日乱糟糟的,大家只晓得阿克墩摔伤了,磕到了头,可知晓伤了囟门的只有四阿哥与三阿哥。

    后来又是八阿哥接骨,又是十四阿哥缝线的,旁人也没有追问阿克墩的情形。

    九阿哥忍不住伸手摸了下额头,道:“怎么伤了这个要命的地方?这是直挺着摔的?身边的保母、太监都是瞎的?”

    大阿哥没有说什么,只是面色也带了沉重。

    癫痫。

    怎么生了这个病?

    这个可没听说有去根儿的,得了就跟废人一样,往后生出孩子来,也有可能会是癫痫孩子。

    虽说只是太子的庶长子,可也是长子,还是养到十一岁立下的长子。

    太子怕是要恨死十四阿哥了。

    康熙的脸色阴沉着,要是十四阿哥在跟前,他恨不得要打一顿。

    一场生日酒,就倒下两个皇子、两个皇孙。

    康熙望向梁九功道:“吩咐下去,准备仪仗,稍后出京!”

    总要去看看阿克墩如何了,叫太医院里当用的老太医都过去看看。

    真要因十四阿哥的缘故,东宫折了皇孙,那往后太子跟德妃母子之间的关系就要微妙。

    此事十四阿哥七分错,可太子先头短了弟弟的生辰礼,也有三分错。

    还有八阿哥这里,前两年干了不少湖涂事,可去年在刑部却是立功了,这回还救了十四阿哥一命,该赏也要赏。

    康熙真心无奈。

    一个个的,都是年岁不小的人,却是还要他跟着操心。

    还有太子妃那里,也要打发太医勤着看着,东宫离不开太子妃。

    太子妃才告病几日,这人情往来上,东宫就出了乱子。

    长久以往下去,太子将人都给得罪光了。

    四阿哥听了,脸色却是一白。

    圣驾这个时候回园子,叫太子怎么想?

    会不会当他们是故意来告状,挑拨着皇父回去。

    如果看到阿克墩满身的鞭痕,皇父不得气炸了。

    他忙道:“汗阿玛,关于十四阿哥,儿子还有内情需单独禀告!”

    一句话,不单康熙愣了,大阿哥与九阿哥也愣了。

    单独禀告?

    关于十四阿哥的伤,有什么是四阿哥这个哥哥晓得的,不好让大阿哥与九阿哥这两个兄弟晓得的?

    康熙醒过神来,对大阿哥与九阿哥摆摆手,道:“你们先下去吧。”

    大阿哥与九阿哥应声下去了。

    康熙望向四阿哥,也带了担心。

    但凡男人,不管年岁大,还是年岁小的,涉及到难言之隐,都是天大的事情。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噗通”一声,四阿哥跪了,叩首道:“儿臣有罪。”

    康熙皱眉,看着四阿哥,脸色转冷,道:“你做了什么?”

    四阿哥抬头,看着康熙道:“儿子先头瞒了些事,是关于阿克墩的……”

    他没有提阿克墩自戕,只道:“阿克墩在南五所醉酒,说了几句不大妥当的话,太子晓得了,有些恼了,教训了一回……”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将剩下的话都咽下去了。

    人要有自知之明,论起父子之情的薄厚,自然是皇父跟太子更深。

    他现在只需要让皇父有个缓冲,省得到时候为此事发作,其他的轮不到他操心。

    康熙沉默,明白了四阿哥话中之意。

    阿克墩的摔伤有水份,对外只说是摔伤,实际上是不是太子打伤的,也脱不得干系。

    康熙心里发堵。

    阿克墩才十一岁,正是该好好教导的时候,打孩子有什么用?

    自己这么多儿子,也不是打小就乖巧来的,也有性子各色的,可自己还耐着心去教导。

    太子只有三个儿子,阿克墩还是长子。

    还有太子是怎么晓得的?

    没有人去专门告诉太子,太子怎么会因儿子的失语就恼的教训人?

    东宫皇孙兄弟阋墙……

    康熙叫四阿哥起了,并无责怪之意。

    他晓得四阿哥为什么假借十四阿哥的名义“密禀”,也明白他掩下此事是护着太子的体面。

    “难为你了,顾大局,有公心……”

    康熙赞了一句。

    太子是储君,太子的体面不单是皇家的体面,也是朝廷的体面,不容人说嘴。

    将阿克墩的伤归在醉酒摔倒上,这干系就是十四阿哥的了,四阿哥是十四阿哥的胞兄,能这样选择并不容易。

    四阿哥起身,苦笑道:“儿子也是存了小私心,盼着十四阿哥能长个教训,省得往后还这样肆意。”

    康熙冷哼道:“打小就顽劣,每次训斥就是面上虚应着,这回吃个大亏,那也是自找的,别以为折腾病了就能躲避责罚,朕给他记着,另,身边的太监、保母不知道劝导主子,还跟着胡闹,都押慎刑司发落,查清是否还有其他不法事宜,另择了老实人当差!”

    四阿哥垂手听了,应了此事。

    *

    乾清宫门口。

    大阿哥与九阿哥下了台阶,到了广场上,离侍卫有些距离。

    九阿哥忍不住了,小声跟大阿哥道:“难道除了手脚跟耳朵冻伤了,还伤了腰子?”

    大阿哥也想到了此处,皱眉道:“太医不好当着大家面说的,需私下里告诉人的,除了这个,应该也没有旁的……”

    九阿哥倒吸了一口冷气,道:“那这病可得抓紧治啊,要是两、三年都治不好,那大婚怎么办?”

    大阿哥没有说话。

    重要的不是大婚,是子嗣。

    要是真的影响了子嗣,那十四阿哥这回得到的惩戒可太重了。

    咦?!

    不过大阿哥视线落到九阿哥身上,觉得就算十四阿哥伤了腰子也不算大事。

    有个九阿哥在呢。

    之前被黑心奶嬷嬷害的,脾胃不合、气虚肾虚的,吃了一年的药,也调理过来了。

    十四阿哥这里,应该就是吃药时间长短的问题。

    论身体根基来,十四阿哥可比九阿哥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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