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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全再次来到“酒西施”酒肆的时候,已经是八天以后的事情了。那天下午,处理好黄百万的事情,从半月山下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半月山上,不但百灵卫及他的麾下灵卫死了以后化作灵,半月山洞内,还有近两百道灵。
这些灵,无一例外,大多都是一级,还有二三十道二级灵。
不过,令许木诧异的是,这些灵不管是一级还是二级,大多浑浑噩噩,神志不清。
黄夫人席思慕是少有的,灵智尚存的。
许木和胡全将这些灵一一收入识海之中,下了山。
又用了三天的时间,将灵智尚存的那些,带回家完成他们的执念。
接下来的五天,两人闭关修炼,开始吸收识海内,一道道灵消散后化作的磅礴力量。
表面看来,两人的境界,都还是凝魂境,可真实战力,就算是遇到上三境,也有一战的能力。
毕竟,许木每次对敌,都会吞噬敌人的生机、血肉。
这些力量,虽说对于他来说,用处不大,所以事后都会交由胡全吸收。
胡全的修为,也是一日千里,和他不相上下。
清早,两人终于修炼完成。
许木陪着秦蓉蓉说话,胡全则兴致勃勃的去了“醉西施”酒肆。
不过,行至街巷,他并未看到那张自己心心念念的脸,看到的只是酒肆那两扇开了大洞的木质大门,紧紧关着。
胡全心头“咯噔”一跳,一股莫名的恐慌涌上心头。
他快走几步,一脚踢开酒肆大门,原本整齐干净的大堂,此时像强盗过境。
桌椅板凳,杯盏茶碟,被胡乱丢在地上。
柜台被掀翻在地上,通往二楼的木质楼梯,也起半悬着,吊在头顶。
“九娘!”
胡全叫了一声,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惊恐,大步朝后院走去。
后院是梅九娘平日居住的地方,胡全没少来过,自然轻车熟路。
进到梅九娘房间,只一眼,他就看到了令自己睚眦欲裂的一幕:
梅九娘就那么安静的躺在那张柔软的绣床之上。
阳光透过窗户撒在她惨白的脸上,让她看起来像只新死的鬼。
她闭着眼睛,绣眉微蹙,仿佛正在遭受着极致的痛苦。
衣服、床单、被子、床架等等,凡是能看到的地方,都有斑斑血迹。
胡全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身体,能流出这么多的血。
神识一扫,梅九娘的情况就一览无余。
伤。
除了脸,其他地方都是伤。
身上的骨头不知道断了多少根。
盖在被子里的身体:胳膊,双腿,腰腹,前胸,后背,甚至就连双峰……
都被划出一道道伤口。
伤口已经不再往外渗血了,胡全能清晰的看到,一条条伤口血肉翻卷,白骨森森。
此刻的梅九娘,已经是气若游丝,全凭一股执念在撑着最后一口气。
胡全只感觉自己的脑子“嗡嗡嗡”响个不停。
他的两只手抬起,想要触碰一下梅九娘,但又怕弄痛了她。
他更怕,一旦把她叫醒了,她就再也没有支撑下去的理由了。
他只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感觉一颗心痛的快要窒息。
“这是心痛的感觉吗?”
胡全自言自语:“我是一块石头,我的心怎么会痛呢?”
“啪嗒,啪嗒!”
两滴晶莹剔透的泪珠,突然从胡全眼角落下,滴在梅九娘身上。
石泪!
顽石落泪,这在整个大千世界,都是头一遭。
胡全无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看着指尖湿润,大脑没办法思考。
就在他眼睛滑出眼眶的那一刻,云龙城上空突然云雾翻滚,很快凝聚成一张人脸。
那人脸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梅九娘,随即又快速消散。
石泪落在梅九娘身上,昏睡中的梅九娘突然动了动。
“九娘!”
胡全欣喜若狂,右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
那是她唯一没有受伤的地方。
梅九娘醒了。
她缓缓睁开眼睛,朦胧中似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直到,耳边响起他的声音,梅九娘惨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胡爷,我……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胡全手忙脚乱的点头:
“九娘,九娘你别说话,我……我找人来……”
胡全语无伦次,脑子里一团乱麻,不知道自己此时该做什么。
“胡爷,我,我不成了,但是……我保住了自己的清白,我…我没有让他们得逞!”
梅九娘嘴唇蠕动着,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但眼前已经开始变黑。
“别,别说了,我给你疗伤,对,对,先…先疗伤!”
胡全看着梅九娘再次合上的双眼,只感觉难受的连气都喘不过来。
木头,木头。
对了,让木头帮忙。
胡全的双手开始剧烈的颤抖,他试了好几次才拿出传音玉简。
随后,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一样,坐在梅九娘床边,不知所措。
绣床上,梅九娘已经彻底闭上了眼睛。
她看不见那张惊慌失措,不知所措的,恐惧到极点的脸。
她也听不到耳边那絮絮叨叨,伤心欲绝的嘶哑声音。
她也没有感觉到,那两滴石泪落在她身上之后,缓缓融入她的身体。
她只是觉得好累,好累!
她想好好睡一觉。
许木和秦蓉蓉赶过来的时候,胡全还在床边看着梅九娘发呆。
两人没有问发生了什么事情,第一时间查探梅九娘的伤势:
外伤不说,浑身筋脉尽数断裂,元力一旦入体,就会在筋脉断裂处散开,给身体造成更大的伤害。
难怪,胖子坐在床边一动不动。
想了想,许木抬手,指间出现一滴莹白如玉的水珠,弹入梅九娘额头。
这水珠内,蕴含着一缕浓厚的生机,只要梅九娘自己不放弃,她就能活下来。
“把人带回去,让老柳树看看!”
许木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剩下的只能看老柳树的手段。
胡全小心翼翼的抱起梅九娘,但昏迷的梅九娘,依旧痛的出了一身汗。
老柳树是度过天劫的存在,又是柳树成灵,再加上两颗石泪,和许木的那一缕生机,不出半个时辰,梅九娘的伤势就稳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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