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家事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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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末近夏时节，北伐大军陆续回师，大汉天子时隔十八个月左右，回到了他忠实的成都。

    随着刘禅回都，大汉克复关中的消息，蒋琬也不封锁了。而是命人放出大汉得胜，收复长安的战报，令其彻底传遍了整个大汉。

    一时间，军士家眷欢庆不已。妇人杀猪宰羊，庆贺男人凯旋归来，城内好不热闹。

    成都及郡县官吏纷纷上表恭贺大汉还于旧都的喜事，宫廷内妃嫔喜着新衣欲为博取天子的恩宠。

    大司农李严、尚书令蒋琬、长乐少府孟光、光禄勋裴俊等大汉高官，出城十里恭迎的大汉天子刘禅一行人。

    刘禅下车与众人应付了几句场面话，交代接下来朝中等注意事项。因路途疲倦，刘禅遂又上车，与诸葛亮、黄权等人分别，直行前往皇宫。

    刘禅与之前一样，未先见后宫佳丽，而是前往长乐宫，拜见吴太后。

    未见还好，一见刘禅，吴太后又念道起来，说道：“陛下，北征关中实乃国事，关系大汉未来。但哀家见陛下身体削瘦，又被烈阳所晒。母后实属心疼，陛下还要以身体为重，方能长治大汉。”

    顿了顿，吴太后望着刘禅恭顺的神色，感慨说道：“先帝若能知晓大汉在陛下治下，能复中原，又有平定天下之势，其将无悔也！”

    吴太后并非单纯深宫无知夫人，常久与宫外臣子夫人来往，对于外界的形势还是能知道些许。

    刘禅搀扶吴太后往殿内走去，说道：“朕已于长安郊外祭拜高祖、世祖及先帝，接下来回朝又当追封先帝庙号。先帝将可与两汉诸帝于幽冥之中，欢庆此事。”

    吴太后拍了拍刘禅的手背，笑道：“陛下做事甚有条理，哀家又有何可担心。就是陛下身负社稷之重，还需小心为上。先帝被困马鞍山之事，当引以为戒。”

    刘禅也不争辩，颔首说道：“有劳母后挂念了，朕今后当慎之又慎。话说，宫内诸夫人及皇子情况如何？”

    吴太后白了眼刘禅，知道他在岔开话题，也不戳穿，而是颇有深意地说道：“后宫妇人之间，争吵在所难免。不过后宫之事，还算安稳，并无起伏，陛下可以放心。不过向夫人经常问候哀家，问立太子之事如何？王夫人亦常让璿儿前来问好哀家。”

    刘禅没有马上答话，而是扶着吴太后坐到榻上，问道：“母后以为谁可继任？”

    侍女见吴太后跪坐榻上，上前为她捏肩。吴太后享受着按摩，缓缓说道：“哀家倒是颇喜陛下四子琥儿，其虽五岁，但甚是聪颖，身体壮实。只可惜……”

    后面虽然没有说，但刘禅却是知晓吴太后的意思。刘琥之母乃夏侯徽，她出身魏国宗室，注定刘琥难以成为太子。即便刘禅愿意，大汉群臣也是会反对。

    刘禅跪坐在吴太后的对榻，问道：“母后以为璿儿如何？”

    吴太后拍了拍侍女的手背，示意她退下，说道：“璿儿学识不错，不过性情柔和，不类陛下，亦不似先帝，脾性多像其母王夫人。若是为子恐是不错，不过天下未定，不知能否继承汉业。”

    吴太后前夫乃刘瑁，当初益州第一继承人。再婚乃老刘，大汉开国皇帝。儿子刘禅，大汉现任之君。所接触的男人，非尊即贵，自然会受他们影响，有自己的评价标准。是故对大汉未来的继承人肯定会希望偏向像老刘或者刘禅这种类型。

    顿了顿，吴太后继续说道：“哀家不过一介妇人，不似陛下英明神武。故哀家之言，陛下采纳与否皆可。”

    两汉以来，太后有干预朝政的权利，也有商议太子的资格，不过决定权还是在刘禅这位大汉君主身上。

    刘禅沉默良久，说道：“母后所言，不无道理。其性情柔弱，亦是朕之所忧之处。朕少有教导璿儿，多让他与其母相处，实乃朕之过也。”

    刘禅虽给庶长子刘璿机会，但不代表他会接受一个难以驭下的继承人。大汉君主可以不理政安民，但不能不会制人与用人。毕竟不是所有君主都会有自己这样的运气遇上诸葛亮，以及来自后世的‘识人之明’。

    吴太后笑了笑，安慰说道：“如今陛下春秋鼎盛，还可不急。”

    刘禅笑笑没有说话，太子是不着急，但着急的是接下来培养太子。自己今年快三十了，万一自己没有历史上的寿命，总不可能让不谙世事的太子直接上位。

    确立太子也就这几年时间了，拖不得。拖久了，像孙权闹出两宫之争就不好看了，亦会伤到大汉元气。

    “陛下若难定太子，不如问张师（张温）意见。诸皇子随张师习读多年，其授书习经于皇子，颇是熟悉诸皇子心性。或者长乐少府孟光此人直言不讳，陛下问之，亦能有所裨益。上丞相乃先帝所留托孤大臣，又是陛下相父，问之必有收获。”吴太后建议说道。

    刘禅点了点头，开口道：“多谢母后建言，朕必纳之。朕已寻得佳婿，可为长公主良配，母后与蔷儿可不必着急。”

    刘禅目前有三个女儿，一个是张皇后侍女张蔷所生，名刘媛；次女乃陇西李夫人所生，名刘媗；三女乃青衣向夫人所生，名刘姮。

    刘媛待人温和，晓习读诗书，宫中大部分嫔妃对刘媛颇为喜爱，刘禅也是宠爱不已，为其加号长公主。

    以汉制而言，长公主并非字面意义上所言乃年岁最长的公主，而是一个尊号。一般是皇帝嫡女或有功的皇女、皇姊妹与皇姑，加号长公主。其与普通皇女的区别在于，普通皇女皆封县公主，仪服同列侯。长公主，仪服同蕃王。

    这也是杜恕对刘禅赐婚的喜悦，长公主嫁给杜预，以目前来说杜预纯粹是高攀了。

    吴太后心有舍不得，问道：“佳婿实乃何人，能取得我刘氏女郎？”

    刘禅露出一丝笑容，说道：“京兆杜氏，今大汉武威太守杜恕之子杜预，年有十三，其貌虽不扬，但才学甚好。其喜读春秋，手不释卷，博览群书。日后必为俊才。”

    吴太后迟疑半响，说道：“可否让其唤入宫中，让哀家瞧瞧。”

    “自然可行。”刘禅说道。

    吴太后又与刘禅聊了几句话之后，便说道：“陛下北征归来，想必亦是辛劳。夏侯夫人远离亲眷，多有伤感，陛下有空可多前往探之。”

    “善，母后今夜早日安歇。”刘禅告辞说道。

    行礼完毕，刘禅走出长乐宫，深呼吸调整心情，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炮火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