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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岩昏迷第五天的时候,宋之雯才察觉到一丝不对。她已经连续和王岩发了三天消息了,可后者一直都没有回复,这是不对劲的地方之一。
自己在微博的宣传上已经卖力吆喝了,可一直没有等来王岩的夸赞,这是不对劲的地方之二。
他非但没有主动打电话过来,而自己打过去的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这是不对劲的地方之三。
宋之雯再笨再傻,也能嗅到极其不合情理的味道。
要不是宣传工作极其重要和繁多,她早就回商城解惑了。
心急之下,她给小舅祁名打去了电话。
作为王岩地产公司的合伙人,小舅必定知道他的日常行踪,而且小舅对自己极其疼爱,有事绝对不会瞒着自己的!
电话接通后,传来了小舅爽朗般的笑声:“雯雯,怎么想起来给小舅打电话了?”
听到这句话,宋之雯心中的大石算是落了地,要是王岩真有了什么事,小舅绝对不会有这么好的心情。
她直抒主题,带着一丝撒娇说道:“小舅,王岩干什么呢?我都好几天和他联系不上了。”
电话那头的祁名依旧笑着回道:“他啊.....你不是不知道,现在五为微博太火了!他也忙得脚不沾地,估计....估计这会还没吃饭呢!”
如果宋之雯细心一点的话,肯定能听出祁名语气里的颤音,像是在极力压制着某种情感。
就像他肆意的大笑一样,显得突兀而又不知所以。
可宋之雯向来不注意这些细节,听到祁名这般说后,她的小嘴微微噘了起来,带着一丝抱怨接着道:“他再忙,接个电话的时间总有吧?可他都不接我的电话......”
电话那头顿了片刻后,忽然传来祁名自艾的声音:“你瞧我这记性!把这事给忘了,王岩的手机前几天丢了!”
宋之雯一愣:“手机丢了?可我还能打通啊?”
“啊,啊.....只能拉在那个下水道里了吧,他新买了一个手机,可能没有你的号码,所以才没有和你联系,这样吧!等会我去找他,让他给你回一个电话......”
宋之雯一时也没有多想,闷闷不乐地挂断了电话。
然而,这个电话她一等又是一天。
宋之雯也察觉到了闺女的不对劲,连忙询问缘由。
其实不询问他也知道大概,能让闺女如此伤神的,也只有王岩那个小子了。
当听宋之雯讲述和祁名的大致通话内容时,老道的宋为民立马察觉到了不对劲!
然后,又拨通了祁名的电话,语气极是严厉:“小名!你给我说实话!王岩到底是什么个情况?为什么这么多天都不给雯雯联系?”
祁名向来就畏惧这个曾经是派出所所长的姐夫,听到宋为民严厉逼供,或许是威压,或许是隐瞒的痛苦,又或许是其他的原因,他终于绷不住了,语气中带着极致的悲跄,道:“姐夫,王岩他,他出事了!”
宋为民身体顿时僵直。
......
本来还有好多场见面会要举行,可宋之雯死活不再配合,一心想要回家!
加上宋之雯一直都处于恸哭的状态,活动也确实没法进行下去了,于是,负责宣传的负责人点头同意放行。
宋之雯几乎记不起来自己是如何登上飞机,在飞机上的三个多小时,自己在做什么.....
她的脑海里、眼睛里都是王岩的身影,极度的担忧让她整个人浑如一具行尸走肉。
虽然祁名在电话里告知,王岩还是像上次一样,只是突然性的昏迷,可这仍旧不能让宋之雯放心分毫。
她虽然记性不好,但对医生的那句话她记得极为清楚:他可能明天醒,也可能明年醒,也可能永远都不会醒来。
上一次昏迷七天得以苏醒,那是极大的幸运!
这次,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吗?
宋之雯不知道。
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她才会如此伤神,因为她同样不知道王岩如果一直不醒,自己会是怎样的状态。
下了飞机,还是在宋为民的搀扶下,父女二人才顺利出了检测口。
一旁等候多时的祁名连忙上前迎上,宋为民瞪了他一眼,似是怪他隐瞒不报。
祁名也是一脸委屈,不过当下也不是诉苦的时候,第一要紧事是将外甥女赶忙送到王岩身边,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她对自己的怨恨之心。
车辆在飞驰,车里只有汽车低沉的发动机声和宋之雯不时传来的呜咽声。
“王岩昏迷几天了?”
宋为民沉声问道。
“今天是第七天了.....”
祁名先是回了一句,又接着说道:“已经做过两次全身检查了,他没有任何问题,就是......就是没有醒来。”
宋为民皱眉又问:“没有任何征兆?”
祁名回道:“王岩是在会议室昏倒的,我听杨福依说,在开会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王岩不对劲了,她还提出让其去医院检查的建议,不过被王岩拒绝了。还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见祁名吞吞吐吐,宋为民不由怒道:“你能不能一下说完!”
祁名忙道:“据杨福依和一些在现场的高管回忆,在开会的时候,王岩的语速很快,显得很焦急,好像很赶时间.....”
宋为民眉头紧皱,不知在想些什么。
宋之雯也被祁名的话吸引了过来,一时也忘记了难过。
祁名接着道:“那天王岩起床后,王大财也发现了王岩的不对,说他脸色很苍白,黑眼圈很重,好像没有休息好。父子二人没有交谈,王岩显得心事重重,和吴尘一块就离开了别墅。”
宋为民抬起头,皱眉问道:“吴尘也在?他是怎么说的?”
祁名知道姐夫曾是破案高手,而王岩的这次昏迷透着种种诡异,之所以告诉他这么多,就是想听听他的分析。
“吴尘也说王岩的脸色很差,而且王岩还有过两次昏迷经历,一次是在三年多前,不过那次情况不重,只昏迷了几分钟就醒了过来。第二次就是前年那次,在病床上躺了七天......”
祁名的眉头越拧越紧,思考了好大一会才道:“你的意思是说,王岩他可能知道自己会昏迷?”
祁名点点头:“我也有这个怀疑,从王岩种种行径来看,他绝对知道了自己身体不适,可关键是,他却没有去医院检查,而是去了集团开会,因为第二天就是微博上线的重要节点,他应该知道自己可能会昏迷,所以提前将相关事宜部署好。”
宋为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可无论他怎么推演,都无法为王岩这么做找到一个合理的动机,明知自己有病,为什么不去医院检查一下呢?
还有,他是如何知道自己一定会昏迷的呢?
他到底得的什么病?
这些问题恐怕只有王岩醒了才能得到解答了,可关键是,王岩什么时候能醒呢?
第一次只昏迷了几分钟,而第二次却长达七天之久,按照这个递进的跨度,那这次王岩不得沉睡数月之久?
宋为民越想越觉得玄乎,怎么生个病,还他妈扯上玄学了?
......
很快,祁名驱车来到了市第一人民医院。
王岩所在的楼层在八楼,是一个独立的高档病房。
当宋之雯推开门的时候,病房里已经有了好几个人,不过,她的目光却一直盯着病床,以及病床上那张宛如沉睡的脸庞。
未语先泣。
宋之雯慢慢走到病床前,随着眼泪的蕴积,王岩的脸庞也变得有些模糊,她小嘴崛起,嘴唇轻微颤抖,似是有满腔言语要与之诉说,只是不知从哪开口。
经过七天的情绪发酵,王大财和李新兰这对夫妇的悲伤已经到达了一个临界点,不是不难过了,而是已经被难过折磨到麻木了。
宋之雯的浓烈伤感再次席卷了房间内众人敏感的神经,李新兰的泪腺再次被激活,她已经捂嘴轻泣了,王大财也扭过头悄悄抹着眼角。
大哥王源眼睛通红,就在情绪快绷不住的时候,这位不喜多言但内心坚毅的汉子推门走了出去。
女人向来是感性的动物,邬丹早就潸然泪下了,不过她的悲伤里只有一半来源于王岩,另外一半来源于附和。
祁芸和祁名这对兄妹表情凝重,看着病床上依旧没有动静的王岩,内心哀叹连连。
宋为民一时情绪难控,眼角也是晶莹一片,在他心中,王岩不仅是未来的女婿,更是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儿子看待,见他再次遭受莫名怪病,一时心有戚戚。
随着宋之雯不受控制的一声啼哭,病房里的悲伤情绪被推到了顶峰。
纵是悲伤难掩,李新兰还是快步走到宋之雯跟前,拉着她的手抚慰道:“好了孩子,医生说了,王岩他.....他没有大碍,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的。”
可此时的宋之雯哪里听进去这些,见王岩已经悄无声息地躺了七天,而自己却缺席了七天,这阵哭声里既有伤心也有自责。
祁芸也快步走上前,出声劝道:“别哭了雯雯,王岩他.....他只是生病了,你这么哭,不好。”
她说的是实话,哪怕是伤势再重的病人,你可以流露哀伤,可以悄悄抹眼泪,但绝不能放声大哭!这很忌讳的。
祁名和宋为民也上前轮番劝慰,最后还是宋为民的一声怒喝,才让宋之雯止住啼哭。
哭声是没有发出来了,但泪水依旧从眼角滑落,宋之雯趴着病床前,头颅搁在王岩的肩膀处,攥着他的手,不言不语,目光呆滞。
时隔两年,她再次用这种动作陪伴王岩。
众人看了无不心疼。
王大财率先发声:“亲家,你们还没有吃饭吧?走,我们先去吃饭。”
宋为民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祁芸走到宋之雯跟前,准备开口时,被宋为民拉住了,听他低声说道:“让雯雯和王岩说会话,我们等会给她打包一份就行了。”
像王岩这种类似植物人的怪病,言语致其苏醒的几率最大。
上一次王岩醒的时候,就是宋之雯在身边陪着,也是想到了这个原因,宋为民才点头同意去吃饭,同时也制止了妻子去喊宋之雯。
在电梯里,王大财略显歉意说道:“是我让祁名兄弟不要给你们说的,你们忙还是其一,主要是王岩情况并没有恶化,上次他就是睡了七天才醒,我想着如果七天之后还没醒,再给你们说也不迟......”
宋为民摇摇头,示意自己没往心里去,开口说道:“今天就是第七天了吧?”
王大财点点头,表情有着郑重:“希望能有奇迹发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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