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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安国公府上忽然之间来了一批人。
齐国公,信国公,李国公,晋国公,卢国公,五位国公都来了,也就是差三位国公没来。
信武侯,广平侯,射阳侯,曲周侯,阳都侯,五位侯爷也来了,可谓是大驾光临。
一时之间,整个朱雀大道和玄武大道都沸腾起来了,无论是朝中大臣亦或者是郡王权贵,都不由打听发生了什么事情。
否则的话,怎么好端端这么多权贵去安国公府?这明显有问题啊。
各府都差人去打听。
而在安国公府上,五位国公龙行虎步,一个个满是笑意地走到许清宵面前。
“这就是清宵侄儿?好啊,一表人才,当真是一表人才。”
“啧啧,不愧是敢怒怼朱圣一脉的读书人,看起来就有锐气,好小子。”
“清宵侄儿,老夫没读什么书,也不喜欢绕弯弯,你若是能把我这几个没出息的孙子教好,以后这皇城内,只要你不犯什么大事,尽管来找老夫。”
“李国公,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罩不住清宵侄儿一般?清宵侄儿,老夫可不像他们,空头支票,这块暖玉你拿着,戴在身上,可滋润气血,养身益寿之效。”
“好你个晋国公,没想到这么阴险?清宵侄儿,你等着,老夫现在让人去给你准备薄礼。”
五位国公分别来到许清宵面前,满脸都是笑容,尤其是晋国公更是十分好奇,送来一块红血暖玉,这东西价值不菲,引来其他几位国公吐槽。
“晋国公客气了,客气了,诸位国公言重了,言重了,学生无功无名,怎可能受如此恩惠,暖玉清宵就不用了,几位国公前来,已经让学生受宠若惊了。”
许清宵连忙拒绝,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尤其是这么珍贵的东西,或许在国公眼中不算什么,但许清宵可不能要。
最起码自己还没有做出什么成绩之前,绝对不能收什么好处,对自己来说是一件好事。
“拿着,我晋国公送的东西,怎么可能收回,清宵侄儿,你要是不拿着,就是不给我晋国公面子了,那老夫可就要发飙了。”
晋国公有些佯怒道。
“学生实在不能收,待以后当真教好这些孩子,学生再收也不迟。”
许清宵作礼道。
当下安国公开口了。
“行了,行了,你们几个老家伙,可别欺负我清宵侄儿了,来来来,坐坐坐。”
安国公开口,他看得出许清宵的心思,所以喊了一声,让诸位坐过来。
诸位国公也点了点头,许清宵不收礼他们并不生气,反倒觉得许清宵这人聪明,不是那种愣头青。
国公走了过去,几位侯爷立刻凑了上来,说的话如方才一般,大致意思就是,整个大魏京都,没有一家先生愿意收我们的孙子,许清宵,你真他娘是个好人啊。
几位侯爷年纪比国公要小个二十来岁,其余不少没来的侯爷,大部分都是没有后人,要有后人估计已经凑过来了。
如许清宵猜测的一模一样。
武官势力的后人,学业是一个问题,交给朱圣一脉,他们死活不同意,请其他老师过来呢,又管不好这帮熊孩子,毕竟都是一些老先生,这些顽童也是一个个顽皮。
再加上如今朝政繁忙,压根就没时间去管,以致于这帮顽童整天成群结队,不是去这里惹祸,就是去那里惹祸。
而他们从小也是这么皮过来了,武官思想就是这样的,管不了就拉到,任他们去吧。
但任他们去,不代表他们不想管,只是没有一个合适的人来教,今日许清宵一来,再加上安国公给他们写的信。
一时之间,立刻喊来自己家的孙儿,带着人就赶过来了,生怕错过拜师。
“诸位请放心,许某既愿收,便会用心去教,但需约法三章。”
“第一,既为吾徒,必先尊师,往后这些孩子要做什么,都由我来说,诸位不能插手。”
“第二,许某知晓,诸位心疼儿孙,但育人从严,不可逾越,所以无论如何,诸位不能心疼宠溺。”
“第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若拜我为师,就不能轻言说退学,除非许某同意,否则不可当玩笑。”
许清宵振振有词道,也十分严肃。
而这番话得先说好,万一谁家孩子母亲舍不得了,心疼了,那怎么办?
所以事先说好,别后悔了。
自己育人,虽然为的是人脉关系,可也要负责,不然长久不了,别看一个个许先生许先生喊着,一口口大才。
教好了,他们无条件支持自己,就当做是还恩情。
教不好,那就是口头上喊一声,又不要钱。
“此言极是,许老弟,我信武侯也不废话,这孩子就交给你,往后要是真不听话,你就往死里打,我绝不心疼。”
“许老弟,将心比心,你用心教本侯的孩子,本侯承你这恩情,至于打骂你随意,本侯也是从小被打到大的,不打不成器。”
众人这个道理还是懂的,小孩子闹归闹,玩归玩,但不听话就该打,尤其是学习上面,不打不成器。
“诸位侯爷明白就好,不过我许某也不是一定要打,还是会悉心教导,就怕他们玩心太重了。”
许清宵也客气了一句,一直说打打打肯定不好,得说几句好话。
“行,许老弟,快快入座,一起喝一杯,本侯平生不太喜欢和读书人喝酒,但看你不一样,很对眼,来来来。”
“对,喝一杯。”
武将们的性子还是比较直爽,不像读书人一个个端着架子。
许清宵倒也洒脱,跟着众人落座下来。
国公坐在最前列,侯爷们依次落座,许清宵则坐在侯爷下面,然后便是几位国公的长子,也就是世子了。
其余就在旁边一桌,至于这些顽童,则一个个站在一起,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
“上酒。”
随着一道声音响起,侍女们将已经倒出来的美酒给众人斟上。
三次举杯过后。
许清宵有些赞叹,这酒不一样,虽然依旧没有茅子好喝,但比起之前的要好很多了。
“清宵侄儿,今日我等是托了你的福,否则的话,安国公也不可能拿出这等美酒出来,让我等品尝啊。”
齐国公开口笑道,他满头白发,国字脸,即便是笑起来,也给人一种威严感。
“哪里,哪里,是安国公看得起学生。”
许清宵回答道。
“还称什么学生啊,都喊你侄儿了,不用拘束,喊我等一声叔父即可。”
齐国公继续开口,拉近彼此的关系,他们的确挺看好许清宵。
不仅仅是长相,安国公给他们的书信内容就明确写了一句,许清宵乃兵家之人,既然是一个势力的人,那就没必要说什么了。
就当做晚辈来培养,再者许清宵也解决了他们一个天大的麻烦,这上来就送一份这样的礼,如何不让人喜欢?
“是是是,那我就托大一些,见过几位叔父,也见过几位兄长哥哥了。”
到了这个时候,的确没必要谦虚来谦虚去了,许清宵起身,端起一杯酒,朝着几位国公和侯爷们敬酒。
这话一说,众人不由纷纷点头,面上也满是笑容啊。
如此大才,是自己一个团队的人,岂不是如虎添翼?
很快,酒宴开始,许清宵一杯又一杯入喉,一边喝酒也一边认人。
齐国公之子是谁,信国公之子是谁,李国公之子是谁,晋国公之子是谁。
许清宵一个个都要认识,包括每一位侯爷,一口气认识这么多人,倒也不难记,最起码得留个眼,以后见到也好打招呼,免得尴尬。
众人欢喜,唯独一群熊孩子站在不远处显得有些孤零零。
平日里他们都极为受宠,一般这种场合都能上桌,吃吃喝喝还能要点银子。
可现在呢?一个个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做什么,走又不敢走,站又难受,很郁闷。
“许老弟,这以后授学之事,是怎么个说法?”
终于,有人开口询问。
许清宵说要教他们,可问题是怎么教又是个问题。
总不可能许清宵今天去这家,明天去那家吧?
“恩,学生是这么想的,弄一个学堂,偏僻一点都行,每周一三五上学,二四自习,六七放假回家休息,考虑到其他事情,所以许某无论如何,一三五都会抽出一至两个时辰来教他们。”
“读书并非是死记硬背,学生希望通过不同的教育方式,来教这些孩子。”
许清宵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由将目光看去,二三十人,年纪小的差不多十岁,年纪大一点的十四五岁,最起码已经过了识字这个阶段,正好是树立三观的时候。
老话说的好,先穿鞋子后穿裤,先学做人在读书。
“好,这个法子好,学堂的事情,我来解决,本侯在西大街有一处宅子,也不算太远,我令人打扫一番,按照学堂的风格翻修一下即可。”
信武侯开口,这种事情根本不算什么事,他完全可以解决。
众人点了点头,而许清宵也跟着点了点头。
挺不错的,白嫖到住处了,京都酒楼一晚上就是二三两银子,还不算吃喝,当真是朱门酒肉臭,街有冻死骨啊。
“那什么时候举行拜师礼?我等也好准备准备。”
有人再次问道,询问许清宵拜师礼之事。
“不用,许某之学,无需过于繁琐,只需他们朝我跪拜三次即可,束礼之类,皆然不要。”
许清宵摆手,大魏的拜师礼比较复杂,一整套流程不说,到时候大家还要争先恐后的送礼。
礼多人不怪是实话,但许清宵不想搞的太利益化,本身就是为了结识人脉,没必要这样去弄,搞得大家都不开心,或者谁送的多一点,自己少骂了一句,就认为是送礼送的。
索性一个都不要,简单一点,一视同仁,对大家来说都是好事,教育不能攀比。
的确,随着许清宵这番说话,众人不由更加敬佩许清宵了。
他们是谁?国公,列侯,说句不好听的话,指甲缝拿点东西出来,也不是小东西,要换做是别人,估计早就屁颠屁颠收下各种礼物了。
许清宵统统拒绝,由此可以得知,许清宵是真心想要育人,关系人脉是一回事,好好教人也是一回事。
当下,众人没什么说的,朝着许清宵举杯,算作是感谢了。
许清宵饮下这杯酒,随后起身来到这群熊孩子面前。
为首第一排的,自然是紫衣少年也就是李范。
一眼看去,基本上拦路抢劫的人都在这里,有男有女,大魏风气很开放,女子也可以读书学习,只不过不能科举罢了。
众人将目光看向许清宵,有人目光略显懵懂,有人目光带着不善,也有人带着恨意,就好比李范。
许清宵不说话,只是负手而立,静静地站在他们面前,目光温和,但在这帮熊孩子眼中却显得得意洋洋。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跪?”
“小兔崽子,还不赶紧给老师磕头?”
“还看,再看打断你腿信不信?”
“小王八羔子,赶紧跪。”
熊孩子们不想给许清宵下跪磕头,也不想拜什么师,可他们的父亲立刻起身了,嗓门极大,满脸凶意。
此言一出,这群熊孩子吓到了,一个个将目光看向自己的爷爷或者是娘亲。
但得到的却只是更加严厉的目光。
懂了,认怂。
皇城里出生的孩子,顽皮归顽皮,但还是识时务的,知道大势所趋,也不反抗,不少孩子跪了下来,朝着许清宵磕头。
哪怕是李范也不情不愿地磕头了。
只是他们这种不情不愿,甚至还带着一些敷衍的态度,瞬间惹毛了这些长辈。
“你磕什么鬼头?这叫磕头?跟没气了一样,给我认真点磕。”
“你这小王八羔子,平时是不是惯着你了?拜师都不认真,就是欠收拾。”
怒骂声响起,几个列侯最恨,直接起身过去就是踹了两脚,这帮熊孩子当场吓傻,被踹的直接哭出来了。
“娘亲,娘亲。”
“爹打我。”
他们下意识跑去找娘亲哭诉,结果换来的是无情铁掌。
“打你有错?平日里胡闹就算了,这么隆重的事情,快点给老师磕头,你要是在这般胡闹,娘亲就不要你了。”
“打的好,平日里任性妄为就算了,这个时候还在这里任性,娘平时宠你过头了,今日当真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她们怒骂道,虽然心里难受,可好不容易来个有名气的人教自己儿子,哪里还敢继续宠溺啊。
宠归宠,望子成龙更重要啊。
叫骂声,打骂声彼此起伏,到后面李兵夫妇也上场了。
他平日里对自己儿子百般呵护,但任何事情都要看场合,这事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心慈手软就是害了他。
啪啪。
两个耳光落下,李范被打懵了,可少年的倔强让他依旧想要喊几声,可看到自己爷爷安国公好像也要起身,李范跪了下来。
朝着许清宵认认真真磕了三个响头道。
“学生李范,拜见老师。”
李范带头了,其余人也不矜持了,一个个跪在地上磕头,大部分都带着哭腔。
恩,舒服了。
听到这声音后,许清宵是舒服了。
“好好好,徒儿们免礼了。”
“老师身无长物,就送不了你们什么东西,这样就送你们八个字。”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你们去一旁,将这八个字抄录百遍,谁先抄完谁就可以休息了,抄不完的就一直留下,当然字体不公正的也要留下,为师慢慢陪你们。”
“对了,谁第一个抄完,并且字迹工整,谁就是班长,也就是班头的意思,负责监督大家。”
许清宵笑了笑,然后让这帮倒霉孩子去练字了,末了还丢了这么一句话。
这一刻,这帮熊孩子们眼神有些异样了,让他们抄写,他们肯定是不愿意,如果不是怕挨打,他们估计已经开骂了。
可听到当班头,这帮熊孩子的目光就有些古怪了,这帮倒霉孩子明面上讲义气,不过是学大人有模有样,背地里谁都想当老大,一听到可以当班长,监督大家,自然心思活跃起来了。
当下,熊孩子们老老实实去练字,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听许清宵的话了。
看着这帮熊孩子。
许清宵感觉美滴很啊,彻底舒服了。
不过也不能怪自己,谁让这帮倒霉孩子无端招惹自己,现在好了吧?
唉,自作孽啊。
随着闹剧结束,许清宵回到了座位,与众人饮酒畅谈,许清宵依旧是少说多听,把众人说的每一句话给记下来,方便自己好好理解。
又是酒过三巡,宴会很热闹,众人也十分开心,许清宵的酒量完全没问题,倒是让众人有些惊讶,但也更加欣赏了。
喝到后面,大家的关系也稍稍拉近了一些,没有之前那般拘束。
紧接着,一个许清宵最不想遇到的话题出现了。
是齐国公开口。
“清宵侄儿啊,叔父问你个事,你那首满江红,是给谁写的?”
齐国公开口,他喝着酒询问许清宵这个问题。
此话一说,众人顿时眼中有光,连坐姿都调整了一二,严谨了一些。
虽说有国公在,但在这件事情上,列侯们也不得不表现表现了,毕竟万一许清宵就是给他们写的呢?
问题一出。
许清宵有些语塞,本来说嘛,他一个一个去拜访,大家问这个问题,自己可以一个一个隐晦的回答。
当着面问,就有些不太好了吧?
许清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下一刻,安国公开口了。
“这个问题不用问了,肯定是给老夫写的,你们莫要争了。”
提到这个,安国公来精神了,得吹一波自己,不吹不行啊。
“给你写的?安国公,虽说你比我年长几岁,我得喊你一声哥哥,但如此不害臊的话,也亏你说的出来?”
齐国公有些阴阳怪气了。
“是啊,安国公,虽你是国公之首,我等敬重你,但这事可不能乱说,满江红哪里是写你啊,分明是写我。”
李国公也跟着开口。
“你放屁,怎么轮也轮不到你啊,肯定是给我卢国功的。”
卢国功叫起来了。
“你们真是粗鲁,清宵侄儿都说了,是给我写的,你们还在这里争,当真是徒增笑话。”
安国公不爽了,许清宵都亲口说了,难道还有假?这帮武夫,粗鄙的很。
“笑死,人家清宵侄儿是谦虚有礼,来拜访你,你直接问人家,满江红给谁写的,人家肯定说给你啊,说来说去,还不是你倚老卖老,仗着自己是国公,欺负人家,清宵侄儿,你放心,有我们几个在,不要怕这个老东西,满江红是给谁写的,你说就是。”
信国公开口了,他直接认为这是许清宵谦虚,压根不认。
“就是,就是,安国公,人家客气一句,你当真了?不会吧,不会吧?”
李国公继续说道。
四位国公争吵着,唯独晋国公非常淡定,坐在那里眼中更是露出不屑之色。
这份涵养让许清宵不得不赞叹一声,总算是有个沉稳的国公了。
然而下一刻,齐国公的声音响起了。
“晋国公,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有话就说,怎么学那帮读书人一般?”
听到齐国公之声,晋国公冷笑道,
“什么意思?还能是什么意思?几个老匹夫争来争去,这首诗明明是给老夫写的,先帝北伐,我参加了七次,你们呢?最多也不过五次罢了,还在这里自以为是,当真是匹夫啊。”
晋国公自信满满道,此话一说,刹那间四位国公纷纷站起来了。
“怎么?想打架?别说老夫欺负你们,不准用神力,敢不敢?”
晋国公完全不怂,战场上下来的国公,怎么可能怂?
“走!”
“打就打!”
“几个老匹夫,今天不把你们打哭,我就姓李。”
国公们邀架去,极其彪悍,说打就打,不顾任何场地。
“许老弟,习惯就好,我们都是粗人,没事打打也挺好的,活动活动筋骨。”
许清宵身旁的信武侯如此笑道,随后起身舒展舒展筋骨。
“老哥,您这是?”
许清宵有点好奇对方在干什么。
“没事,许兄,我知道你来安国府上,不好折损国公的面子,你这首满江红我看的出来,绝对不是给这几位国公写的。”
“老哥我懂,我明白。”
信武侯开口,说到这里的时候,起身离开了,加入了国公大战。
留下有些懵的许清宵。
什么意思啊?喂,你说清楚点啊,信武侯,侯爷,侯哥,你说啊。
许清宵真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但很快,广平侯凑过来了。
“许兄,不要管他们,武夫都是如此,来,喝杯酒。”
广平侯凑了过来,与许清宵喝酒。
许清宵点了点头。
下一刻,广平侯缓缓道。
“清宵兄弟,我问你个事啊.......”
“你这满江红......应该不是给我写的吧?”
广平侯平静问道,可眼神却充满着期望。
许清宵:“......”
你妹啊,还有这样问别人的?你这不就是想让我告诉你,是给你写的吧?
好在此时,有人跑了过来,十三四岁的样子,拿出一叠宣纸摆在许清宵面前道:“老师,学生写完了。”
声音响起,许清宵松了口气,这问题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恩,不错,字体工整,你叫何名?”
许清宵问道。
少年有些腼腆或者是有些清冷,长相挺清秀的,身上也不脏,看起来就略显得干净许多,比李范要好不少。
“回老师,学生叫做霍林,家父阳都侯。”
霍林开口,说出自己的名字。
“霍林,不错,孺子可教,从即日起,你便是班长,等开学之时,为师在交代你些事情。”
许清宵满意地点了点头,霍林写的字还不错,至少工整,完全可以了,对小孩子不要要求太高。
“哈哈,林儿,还不赶紧谢谢老师。”
阳都侯看到自己儿子第一个写完,而且还受到嘉奖,自然内心愉悦,他说了一声,霍林朝着许清宵一拜。
“谢谢老师。”
说完此话,霍林便离开去找他母亲了。
“阳都侯,您这位孩子不错,有大成就啊。”
许清宵赞赏了一句,阳都侯更是大喜。
“哪里哪里,无论如何都是老师教得好,来来来,许老弟,也莫要叫我阳都侯了,称我一声霍哥就行,喝一杯喝一杯。”
阳都侯端起酒杯,他心情的确愉快,自然要与许清宵喝上一杯。
“那恭敬不如从命,老哥,这杯我先干为敬。”
许清宵一饮而下。
就如此,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国公们打了一个多时辰,从一开始的谩骂到后面大家彼此冷哼不说话。
宴席差不多也结束了。
安国公执意要留下许清宵住一晚上,许清宵百般推辞,最终安国公也就作罢。
告别安国公,告别众人后,许清宵也就离开朱雀大道,回到住处了。
按原路返回,许清宵特意看了一眼番商的店铺,恩,对方坐在那里思考人生,心情更舒服了。
回到客栈,许清宵也静下心来了。
洗了把脸,许清宵让自己变得清醒一些。
与国公列侯建立人脉关系,这是一件好事,但自己也必须要时时刻刻记住。
人脉关系,一切都是围绕利益,自己能给他们带来利益,他们便会帮自己。
如果自己没有利益价值,同样他们也不会帮自己。
这是很简单的一个道理。
所以自己一定要拿捏好。
现在自己微弱,可以讨好也可以主动结交,但一昧的讨好与结交不行。
他们从自己身上得到了利益,那么自己也要从他们身上得到利益,如此一来才能相辅相成,否则自己不开心,对方也不会开心。
聪明人更喜欢的是各有所需,而不是一昧付出,这世间上没有只付出不求回报的,除非是圣人。
想到这里,许清宵取出一张纸,开始进行自我反省和检讨。
细细将今日的事情想了一遍,许清宵开始动笔。
第一,今日在街上不该仗义出手,虽路见不平,可皇都内高手如云,自己不过是九品武者,一时泄愤是好,可因此招来麻烦就不好,以后做事要懂得三思。
第二,国公府上,的确不需太过于谦虚,毕竟武官有武官的性格,读书人有读书人的性格,若太过于拘束和谦虚,反倒是做作。
第三,不可轻视这些武官,虽看起来有些直率咋咋呼呼,可一个比一个心细,要善于观察,好好学习他们的本事,绵里藏针,粗中有细。
许清宵在白纸上洋洋洒洒写着三行字。
清楚自己今天做的事情,哪里有错,这样的话以后就能避免。
写完之后,许清宵便躺在床榻上开始假寐了。
喝了好几斤烈酒,的确有些扛不住。
就如此,到了深夜。
大魏皇宫。
养心殿内。
婉儿站在龙鸾旁道。
“陛下,许清宵昨日已经来京,根据探子所报,许清宵去了朱雀大道,找了一趟安国公,后来安国公让人邀请信国公,齐国公,卢国功,晋国公,李国公,以及信武侯等五位侯爷。”
“这些国公还有侯爷都带着自家儿孙赴宴,奴婢打听到,是许清宵看中安国公之孙李范,说李范有大儒之资,而安国公请许清宵为李范之师,最后许清宵索性将其余国公之孙,全部收为学生。”
“所以才会引来诸位国公上门。”
婉儿的声音非常悦耳,她吐字清晰道。
“知道了。”
大魏女帝的声音响起。
随后,又缓缓开口道。
“宣他明日入朝。”
女帝开口,做出这个决定。
“奴婢遵旨。”
“对了,陛下,许清宵在去朱雀大道之时,路过西街,看见有番商讹人钱财,许清宵仗义出手,击起一块石子,以致于番商货柜倒塌,损失了不少银子。”
婉儿继续开口,补充一些细节。
“哦?”
大魏女帝有些惊讶了,似乎听起来比许清宵开设学堂还要惊讶。
“好,朕知道了。”
大魏女帝开口,似乎想到了什么,恢复平静。
“那奴婢现在便去传令。”
婉儿开口。
“恩,对了,再过两日,就不上朝了,休整一番,等朕什么时候觉得可以上朝了,再让他们上朝。”
大魏女帝出声,婉儿点了点头,快速离开养心殿。
她已经习以为常了,每隔一段时间,女帝都不上朝,常常一个人在养心殿内,而且也十分古怪,具体古怪在何处,她不知道,只是感觉有些古怪。
但皇帝的事情,轮不到她来管,照做就行。
就如此。
女帝的旨意很快传了出去。
翌日。
天刚亮,许清宵便被敲门声吵醒。
打开门一看,是一位太监,清秀英俊,二十来岁,满脸笑意地看着许清宵道。
“许先生,奴才奉陛下口谕,令你明日上朝面圣,许先生可要记住,寅时就要去宫外候着,到时有人会带着您。”
太监开口说道,是过来通个信的。
听到这个消息,许清宵有些小激动了,不过稍稍调整好心态后,许清宵便点了点头道。
“多谢公公了,也劳烦您跑一趟。”
许清宵感谢一声,同时取出一张银票递给后者,银票不少,足足五十两,之所以如此舍得,还不是因为对方是宫里的人。
说实话,这种太监别看没什么权力,可实际上牛逼的很啊,给点银票结交一番,绝对不亏。
然而后者看到许清宵这个动作后,却有些惊愕。
尤其是看到许清宵递来的银票,居然面额五十,更是惶恐。
“这这这,许先生,不用,不用。”
后者有些惶恐,不敢收下。
“公公劳累,区区小钱,您收着,算是许某的一点心意。”
许清宵执意要给,但心中却有些好奇了,才五十两而已,有必要这样吗?
“这......这......许先生,我李某有些不胜荣幸,承蒙许先生看重,若是去了宫里,有什么不懂的,来问问我李某,我李贤绝不推辞。”
李贤收下银票,感动的眼泪都快要出来,让许清宵实在是有些好奇了。
五十两而已吧?
放平安县肯定是天文数字,可这里是京都啊,你是皇宫里的公公啊。
不过不管内心多惊讶,明面上许清宵还是非常客气道:“李公公客气了,慢走。”
说完此话,李公公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藏住眼泪便离开了。
他的确感动,毕竟这还是头一回有人给太监送礼的,准确点来说,是他头一回收礼。
待李贤离开后,许清宵也没多想,稍稍洗漱一番,便打算出门了。
昨日去了安国公府上,今日还是要一一去拜访其他国公。
虽说大家见过面,但这是安国公邀请过来的,自己还是得过去拜访一番。
李国公,晋国公,齐国公,包括昨日认识的列侯,许清宵都一一去府上拜访。
等到差不多巳时,估计都回来休息了,许清宵离开客栈,额外买了一把扇子,写上字以后便快速出发。
一位位国公列侯挨着拜访,许清宵这趟过来,这些国公列侯极为开心了,尤其是几位列侯,根本没想到许清宵还会特意上门拜访。
这人情世故,让众人更加赞赏许清宵了。
扇子送了,一人一把,对方也开怀大笑,每个国公和列侯都喊许清宵留下来吃饭,如果不是到了饭点,许清宵本来根本不会留下来,最后在李国公与阳都侯家各自吃了顿便饭。
毕竟一个国公或列侯就得拜访半时辰,不可能坐一坐就走。
不过这次拜访许清宵也收获不少,上朝的一些规矩也懂,彼此也相约明天一同去,也免得孤立无援。
做完这一切。
已经到了子时。
许清宵洗了个澡,沐浴干净后,特意换上一套准备好的儒袍。
想到明日就要上朝,说实话没点紧张是不可能的。
所以接下来许清宵一直在调整心态。
一直到了丑时,许清宵心态平稳了许多,他整理好衣冠,便走出客栈了。
上朝的地方是正大门,从朱雀大道走,昨天信武侯就已经说过,许清宵特意走了一遍,所以倒也轻车熟路。
丑时四刻。
天依旧昏暗。
许清宵早早地便来到午门。
午门有正门和两个侧门,左侧门是官员入朝,正门是皇帝或者是状元才可以走的,但状元也只能走一次,右侧门则是军机情报专门走的通道。
比如说什么千里加急之类的情报信件,就可以直接走这条路。
丑时四刻,天未亮,官员们上朝也不会这么早,许清宵是怕耽误时辰,所以第一次早早的来了。
差不多寅时的时候,官员才会陆陆续续出现在此等候。
也就等待了两刻钟后。
有人影来了。
七八个人,穿着儒家官袍,缓缓走来,为首之人,许清宵赫然认识。
是陈心大儒。
见到陈心大儒,许清宵没有半分尴尬与犹豫,而是大大方方走了过去,朝着陈心作礼一拜。
“学生许清宵,见过陈心,陈大儒。”
这些人正在闲聊什么,突兀之间看到一道人影走来,更是自报家门,一时之间众人愣在原地了。
“许清宵?”
“当真是你啊。”
“清宵,许久不见啊。”
见到许清宵,陈心露出笑容,他是朱圣一脉的大儒,可他对许清宵有先天好感,之前发生这么多事情,陈心其实一直想帮许清宵说几句话。
但局势让他说不出来,他也知道说出来也没用,所以最终沉默。
如今见到许清宵,而且许清宵主动上来一拜,这让陈心反倒是有些自愧不如。
而其他儒官则露出惊讶之色,他们看着许清宵,不由暗自窃语。
“这就是许清宵吗?”
“他还好意思拜陈心大儒?”
“哼,没想到一大清早就看到这种人,晦气。”
其余儒官不一样,他们可没有陈心这般对许清宵的好感。
“肃静。”
陈心大儒回过头训斥一句,顿时众人安静不语。
“清宵,今日陛下召你进去,你要记得,少说多听,等退了朝,若是没事,来我家中,我与你好好谈谈。”
陈心开口,温润儒雅,举止都很平静。
“恩,昨日来了,却没有去先生家中拜访,是清宵不对,待退朝后,自然拜访。”
许清宵点了点头笑道。
陈心也微微一笑,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了。
毕竟这里是宫外,有些事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很快,安国公等人也陆续出现,他们见到许清宵后,则十分热情,更是主动将许清宵拉到一旁,询问着一些有的没的。
其意就是给其他人看,许清宵是他们的人。
“许老弟,这么早啊。”
“许老弟,这么早就来了?”
“清宵侄儿果然是好酒量啊,喝了这么多还能清醒上朝,不错不错。”
“清宵侄儿,第一次上朝紧张吗?哈哈哈哈!”
“许老弟,没想到你起的这么早?我还以为昨日你要醉了呢。”
“哈哈哈,我就说许老弟今日肯定会早些来,果然我说中了吧?”
一道道身影出现,齐国公,信国公,卢国功,信武侯,广平侯,阳都侯纷纷出现,看到许清宵后更是大声笑道,显得十分亲近一般。
让其他陆续过来的官员十分惊讶。
一是惊讶许清宵,二是惊讶,这许清宵才来一天,怎么好像就跟这帮武官混熟了呢?
而后儒官们也基本到齐,看到许清宵后,更是低语不止,甚至目光不善。
几位大儒出现,看了一眼许清宵,却一语不发,但这格外的敌意,许清宵不可能感受不到。
也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
“开门!百官入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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